,春种秋收,在他们的身上,蛮夷的痕迹,已经被岁月逐渐抹去,烙上了诸夏汉民族的烙印。
王灵智这种羌人,便是汉化最好的见证者。
“姑娘要去龙支,可这陇西一路上,盗贼蜂起,别说你一区区女子,就是如猛似虎的汉子,那也不敢一人独自上路呐,若是遇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贼寇恶魔,成了刀下亡魂不说,女子可能也要被人压上山去,充婢作奴哩!”
“况且,这金城县距离袍裾的龙支,算上水路陆路那也要走上,多少也要两日路程,如姑娘这种外出路都不识者,着实太难啊……”
王灵智唉声叹气,笼着袖子,双手摩挲。
话虽如此,却仍不时地抬起眼皮,瞅着这可人的小娘子,色心萌动。
他故意将话如此说来,就是为了恐吓面前的少女,并且他话中虽是夸张,却无虚言,金城附近的环境着实极为复杂,寻常女子极少外出,即便远去他地,要要男子陪同,白天走大路官道方可,若是走小路,那的确会遇到劫道劫色,甚至要命的匪徒不假!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呢,那奴家……奴家岂不是去不了袍郡了,到不了龙支又怎么找族亲,现在到了金城,返回狄道也不行,奴家孤苦伶仃的……”
饶是少女的泪水最为打动人。
听着少女的呜咽声又开始,那坎坷的身世、残酷的现实,不禁让周围众人萌生接济之心,可是大多也只是有心无力,如今自家都吃不饱,谁还能管别人呢?
“如此这般,某正打算出走袍郡,做一趟生意,若是姑娘有意,我可让家中下人捎你一程,好人做到底,从古渡口送到龙支,如何?”
王灵智咬咬牙,装作下决心的模样,这才出声试探道。
听闻此话,人群中哗然,没想到王灵智如此大方,尽皆赞叹。
“王掌柜果真好人,路遇不平、慷慨解囊,如今这个世道,不多见了,真君子也。”
少女蓦地抬头,刚好迎上王灵智那双笑脸,踌躇道:“这……怕是不好吧?”
立马就有人劝解道:“小姊啊,你怕是不知道,王掌柜是金城有名的大贾,名下的进贤居更是生意红火,人家啊更是羌族部落的,若是有王掌柜帮衬,到龙支投奔你那族亲,非难事矣!”
“姑娘就应了吧,我家主人可是在城中入住多年,极有声望,还会骗你不成?
你若是答应,且跟吾等走,一会就送你上车,一同去古渡口,最多两日便能到龙支。”
在旁的高个青年鼓动少女。
王灵智听着众人夸赞,赶忙虚心拱手,时而开口:“谬赞谬赞,某只是不忍姑娘路上受难,不过顺手而已,不足挂齿的。”
少女抬头,看着那高个青年,注意到他脸上的疤痕,先是微愣,旋即恢复如初,这才如捣蒜地回声:“那……那奴家便谢过了,这便跟二位走!”
“这才对嘛,嘿嘿。”王灵智在众人欢呼声中离去。
由下人领着那挎蓝少女,一同上了备好的马车,缓缓驶往金城埠头。
县府衙。
高士远一路小跑,蹿入了公堂大门:“三郎,那贼人入彀了!”
郝瑗腾地坐起身来,一拍木椅扶手,目光投向方黎,眼中除了震惊,更多的还有一丝惊喜。
方黎则坐在位上,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