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瀚文此刻定睛一瞧,心里便冒出句“露晞润玉瀣,雪粲融朝暾”来,只觉得这裴公子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翩翩佳公子,难怪爹娘这么记挂着这桩婚事。
方才那韦公子退让了,想必也是因着裴璧云在朝中的名气。他在陛下面前颇得宠幸,肃间王韦鹭洲偶尔还要让他一头。
郁瀚文有些拘谨地坐下了,也不动桌上的酒菜,道:“裴兄好兴致。”其实裴璧云与他差不多大,都是二十出头,但郁瀚文这一句“裴兄”叫的极是顺口。
“也没什么旁的事儿,不过是想与郁大公子打听一件事。”裴璧云笑笑,递过酒壶,道,“这酒虽粗,却胜在有烟火热闹味,还请郁大公子不要与裴某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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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郁瀚文回家后,兴致冲冲地找到了郁晴若。
“若儿,你跟哥哥一样,也喜欢读书写诗,对不对?”他绕着郁晴若打转,笑道,“上次你说你想要《燕市丛谈》,市面上找不到抄本,哥哥我可是记了很久。”
郁晴若原本正拿着剪子伺弄花草,闻言,她道:“大哥的记性倒是好。”
郁瀚文神秘一笑,竖起手指,道:“若儿,明日你就要去见那府裴家母子了。你可一定要拿下那裴璧云,叫他舍不得再看其他女子一眼。”
郁晴若蹙眉,道:“这话怪没规矩的,要是叫母亲听见了,小心教训你。”
“母亲舍不得罚我。”郁瀚文笑了起来,“总之,那裴璧云确实是千好万好,哥哥已经替你看过了,你万万不要错过。若是咱们家与裴家结亲了,那韦家又算得了什么?!”
郁晴若说:“既然哥哥对裴公子赞不绝口,不如哥哥自己嫁过去?”
郁瀚文浓眉一竖,道:“浑说话!”说罢,他又献宝似地掏出一盒胭脂来,道,“这是哥哥今早去市面上买的,你瞧瞧,喜欢不喜欢,好不好看?”
郁晴若瞧一眼那胭脂匣,便知道此物定价格非凡,搞不好又是什么舶来的货。家中虽还富绰,但实在不该如此挥霍。
晴若一贯不会说重话,只委婉道:“这东西有些贵重了,若儿收不得。哥哥不如献给母亲,或是去退了吧!哥哥的心意,若儿知晓,心底也感激万分。”说罢,她剪了一支自己养的花,递了过去,“这朵花便算作谢礼。”
郁瀚文“嘁”了一声,但对着那朵花,到底生不出脾气来,便只道:“堂堂郁氏嫡女,你却总不喜打扮自己,既然你不要,那我就送给琳琅去。”
说罢,他便到了辛夷院北边的屋子里。琳琅见了这盒胭脂,果真心底欢喜,抱着郁瀚文的胳膊撒了好一阵子的娇。
郁瀚文走后,晴若便收拾了剪子和手绢,将花盆移回了原位。她瞧着花姿如今正好,便叮嘱棋儿,将这些花分别往亲人的屋子里各送一盆。末了,还不忘叮嘱道:“碧波院那里也不要忘了。”
一听要去碧波院,棋儿便露出不屑面色。
棋儿一直颇为愤愤不平——她家大小姐乃是郁氏嫡女,尊贵无匹;而碧波院那位,不过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外室之子,小姐凭什么对他这么好?
郁晴若见棋儿面有不满,便肃了神色,道:“父母之言,不得违背。既然爹娘要我将天涯视作亲弟,那便决不能阴奉阳违。棋儿,此话你记住了,日后不得心生妄念。”
见主子说话这么严肃,棋儿吓了一跳,不敢再违背,立刻拾掇了神色,恭敬道:“奴婢遵命。”
“你带着兰花,我亲自给天涯送去。”晴若怕下人再多嘴,便决计以身为范。
不过一小会儿功夫,主仆几个就到了碧波院外。才跨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