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慕天晨一掌拍到桌案上,霍地自龙椅站起身,伸手指着跪地的慕锦堂,气得手指都在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赵嘉见此状,着急得不知该劝谁了才是好。
面对气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的慕天晨,慕锦堂面不改色,依旧坚定。
慕天晨指着慕锦堂半晌,想骂却又觉怎么骂都不解气,最后气得袖子一拂,背过身去,对赵嘉怒道:“赵嘉,让他赶紧退下,朕不想再看到他!”
“是,陛下。”赵嘉应了声后旋即朝慕锦堂走去,小声道,“陛下正在气头上,殿下请先回吧啊。”
慕锦堂一句话不多,微微点了点头后朝慕天晨拱手道:“儿臣,告退。”
待得慕锦堂退下了,赵嘉才回到慕天晨身旁,正要说什么,慕天晨忽地咳嗽起来,咳得颇为剧烈,赵嘉赶忙扶着他坐下,给他抚背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慕天晨才渐渐止了咳,此时没了旁人在跟前的他看起来很是颓然,仿佛比方才老了好几岁,真正像一个已然迟暮的老人。
赵嘉担心得眉心拧成了麻绳,赶忙盛了一杯温水递上前来,关切道:“陛下且先喝些水润润喉,万莫气坏了身子,太医叮嘱过,陛下不可再这般动怒,太过伤身……”
慕天晨没有接过赵嘉递来的茶盏,反是摆摆手让他拿开,赵嘉张张嘴要劝他,却又闭上了嘴,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应了声后将茶盏放在了长案上。
“赵嘉啊。”慕天晨看着殿中自己方才砸碎的那只茶盏,喃喃道,“你说老九那孩子是不是还在怨着朕啊……?”
“陛下莫胡思乱想,镇西王殿下他怎会怨陛下?”赵嘉将茶盏朝慕天晨手边移了移,恭敬回道。
“那孩子去参军,已有十年了吧?”慕天晨又问。
“回陛下,是的。”赵嘉躬着身,“殿下他今岁若是还不回京的话,就是参军的第十一个年头了。”
“十年了啊。”慕天晨缓缓抬眸,将目光从那地上的碎茶盏上移开,看向日光满照的殿外,叹息般道,“敏妃死了有十年了啊……”
说到“敏妃”二字时,慕天晨的目光变得悠远,他的心,揉进了那美好终却变为伤悲的过往中。
赵嘉正要回话,慕天晨此时又开始咳嗽起来,咳得愈来愈烈,仿佛要咳出血来似的,使得赵嘉赶紧吩咐宫人去传太医。
*
“阿,阿娘,这这,这是什么?”一个小小的儿郎坐在一名年轻的妇人腿上,妇人环抱着他,双手捧着一本纸张已然泛黄的册子,俨然是一件旧物。
虽是旧物,但从那平整的册角能看得出这是一件珍惜之物,否则又岂会保存得如此完好?
此时那小小的儿郎正伸出小小的手指着册子上画着的一张画,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看着妇人。
妇人绾着灵蛇髻,金孔雀步摇在她耳边微微晃动,眉目如画,身姿婀娜,貌若仙子。
她嘴角微扬,柔柔笑着,看着怀中小二郎手指着的画儿。
那纸上画着的是一只纸鸢,老鹰模样的纸鸢。
“堂儿,这是纸鸢。”妇人柔声道。
“纸鸢?”小儿郎复低头看向画中纸鸢,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什,什么是纸,纸鸢?”
妇人摸摸小儿郎的脑袋,柔笑着解释道:“纸鸢啊,就是能飞到天上去的纸做的大鸟。”
“纸……?”小儿郎小脸拧巴了起来,显然很想不明白,“怎,怎么飞,飞到天上去?”
“喏,堂儿你瞧,这儿有一根长长的绳子,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