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完许久,也不见君穆凌回答,陡然抬头,却看见他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的眸色深邃,像是透过凤星歌看向了极远的地方:“微臣只是不想再失去了。”
凤星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往。
当初君穆凌返京乃是宫变十日之后,见她都是靠部将搀扶。
那时候镇北军在天宁关受了重创,数十万人战死沙场,君穆凌能带回京城的,只有他身边亲卫数百人。
凤星歌初登帝位,害怕被人发现身份秘密,战战兢兢。邓太师任吏部尚书二十年,又是谨身殿大学士、兵部给事中,京畿大营和五军大营的十万京城防卫驻军都在他的控制下,她在太师面前更是说不上一句话。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穆凌身边的数百亲卫,皆以通敌叛国罪被逮捕处死,君穆凌则被软禁在王府。
君穆凌在凤星歌深夜前来秘见他的时候,拖着伤病从床榻上翻起,单膝跪地向她示忠。
他说,他不想再失去了。
说完那句话,他就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不省人事了三天。
凤星歌不是个相信感情的人,他跟她或许有青梅竹马的情份,但那点联系并不紧密,相比之下,她更愿意相信恨意。
君穆凌的恨意让她放心用他,把他作为对付太师的一把刀。
只是后来她想,他不想失去的,恐怕不止是身边亲近的人。君家至□□开国以来,忠君爱国,却落得那样的下场,君穆凌心里恐怕对权势也有了异常的执着。
凤星歌装出似懂非懂的表情,眼神一片茫然。
君穆凌无奈地轻叹,只说,不懂也好。
他轻轻地松手,放开了凤星歌:“陛下先去上书房练字,微臣处理完事务再过来。”
凤星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砰砰直跳。
或许是她错觉吧,自她改变了过去,君穆凌好像也比曾今对她更亲密,像这种动不动就搂她入怀的逾越举动,她刚登基那会儿,以前从未有过。
站在铜镜前,凤星歌捏了捏自己稚嫩的脸颊,还是个瘦小的孩子。
他抱她,大概也是像抱着一个小孩吧,就像抱他的弟弟。
当初太师在时,他跟她是秘密来往。
如今他顶着摄政王的名头,可以随意出入宫闱,所以他才这样不同。
小安子很敏锐的发现,自摄政王来过之后,凤星歌虽然表面风轻云淡,但实际上已经写错了十来张字帖,打翻了数杯茶了。
不知道那煞星是否暗地里恐吓皇上,看把皇上吓得!
心疼小主子的内侍,愤愤不平地,他不敢在摄政王在时,打扰他们两人独处,只能悄悄告诉了裴英,那煞星多么无视礼法,逾越无礼。
裴英听完,眸中闪过异光。
他问小安子:“摄政王经常不请自来?”
小安子咬牙:“可不是!”
裴英将一只小巧的骨哨递给小安子:“下次有事,可以直接吹哨唤我。”
等小安子如获珍宝地远去,裴英站在原地也没有离开。
看来凤星歌也不如他想象中那样信任他,并不是每次摄政王在的场合,她都有通传他。
他勾了勾唇角,将另一只骨哨吹响。
很快,一个灰衣身影,悄然从宫墙翻过,无声落地,单膝跪在他面前。
裴英没有说话,双指夹着一张纸片,递了过去。
来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