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占地极广，街道纵横交错，除了护城河以外，京城里还开凿了无数方便水上运输的内城河。那些专供世家贵族们享乐的画舫夜船，通常就停泊在内城河上。
因为内城河跟护城河相接，护城河又跟京畿外东海相接，因此当初平南候起兵叛乱的时候，那些强大的水军极有可能沿着水路，北上杀入京城，吓坏了不少京城的世家们。
只不过现在这些隐患并没有人发现，护城河上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凤国的风气比前朝开放得多，初春以来，各地才子上京赶考，那些标榜着才子佳人相会圣地的画舫诗会，卯足了劲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此时，萧辰正跪坐在马车里，汇报着关于画舫诗会的情况。
“在先帝取消科举之前，入京赴考的考生们通常住在内城河附近的九市坊中。他们以文会友，人数渐多，便租借了画舫，吟诗作对。后来，因为京中的姑娘们，踏青时喜欢在内城河边驻足，偷看那些文采风流的才子们，画舫诗会也发展成了才子佳人会。每年总会有一些世家大族的姑娘，选中了寒门出身的学子，成就了一番佳话。”
凤星歌不屑地撇了撇嘴：“几首诗就骗了好姑娘回家的佳话？”
萧辰眼观鼻，鼻观心。他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今日皇上的装束，乃是绝密，摄政王只安排了骁影卫跟着，近身都只留了萧辰一人在旁。
因为皇上今日穿的，乃是女装。
快到十三岁生辰的小皇帝，过了一个冬日，人仿佛又长开了。
穿着色极淡雅的月华裙，梳着垂鬟分肖髻的小皇帝，一缕墨发垂于肩上，玉肌雪肤、星眸樱唇，娇俏美好。
虽然有点过于娇俏了，幸好人还年幼，不至于会美中生了魅惑感。
她正慵懒地趴在君穆凌跟前的案几上，盯着还端坐在旁批奏章的摄政王，眼睛忽闪忽闪的，清澈得让人无法直视。
君穆凌也换了一身市井间最普通的白衣，取了玉冠留一条白色发带，清隽雅致。唯独跟他年龄不符的是，他唇边还粘了一些假须，长至胸口，把一个俊美青年，直接变成了一个美大叔。
见凤星歌又悄咪咪地拿手指戳那些胡须，君穆凌的朱笔顿了顿，伸了手抚她的头：“乖，再等会儿。”
他声音之温柔，语调之绵软，让熟悉他为人的萧辰浑身不适。
萧统领寻了个借口从车上溜走，不敢在此久留。
待他离开，凤星歌才用脸贴着案几，嘟囔：“一直待在马车里，跟上次出来没什么区别。”
君穆凌听见了，还是没看她，边专心做事边开口：“陛下想如何？”
凤星歌起身，拿手又拉住了他的胳膊：“下去看看可以吗？”
“不行。”君穆凌直接拒绝。
凤星歌缓缓地贴近他，鼻尖几乎凑到了他的唇边：“朕只站在岸边看……”
君穆凌一手搂了软在他怀里的少女身体，一手继续落笔：“等着。”
说完他又没有原则地补充了句：“若要下车去看，臣可以陪陛下，但不准离开臣身边。”
凤星歌将脸埋在他怀中，勾起了嘴角。
君穆凌垂眸看她一眼，心里又是微微泛酸。
他不惯哄女子，常常不知道如何待她更好，偏偏她倒是精于撩拨。
前世他不曾像如今这样，可以近距离伴着她左右，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动过现在这种旖旎心思。以她那种为了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做派，当年跟裴英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