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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康二十八年,三月暮春,桃花盛放,昨夜一阵小雨夹杂清风吹落一地花瓣。
丘山到洛城的官道上,一辆黑漆齐头平顶马车正在哒哒的走着,身马车旁边还跟了几个骑马的护卫。
门外无人问落花,绿阴冉冉遍天涯,林莺啼到无声处,春草池塘独听蛙,说的就是这洛城暮春时节的景色了。
珂卉看着马车外的景色,笑道:“山下较之山上暖和许多,山上的桃花刚刚盛开开,山下的桃花都要落了。”
“是啊,山下都要夏日了。”说话的女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袍子,未施脂粉,却难掩其不俗姿色。
每当夏日,府里众人便会聚在绿油油的葡萄架下乘凉,桌上盛放着冰镇好的莲子汤,爹爹和大哥在一旁下棋,阿姐会凑过去教爹爹下棋,而娘亲就会在一旁给他们扇扇子,阿姐棋艺不好,总是被大哥杀的片甲不留,爹爹输了棋便迁怒于大哥,两人免不了要打一架,而她就坐在专门为她搭起的竹床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爹爹与大哥比武,看到最后总是忍不住眼皮沉重睡在竹床上,然后被爹爹抱回房间。
这种日子已经过去许久了,却又仿佛发生在昨日。
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声势浩大,车夫赶着马车往路旁避让,几十匹快马卷着尘土疾驰而来。
云容收了思绪,放下车帘自缝隙之间望了出去。
马上的人都身着银白铠甲,面目肃然,马鞭不停抽着身下的骏马,似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看到云容一行人的马车,当头一人勒紧缰绳,骏马嘶鸣一声,扬起一阵尘土。
“喂,你们知道杨家庄怎么走吗?”当头一人吆喝。
“知道,知道。”穿着普通灰色短打的杜若忙作揖,指着远处,“回军爷的话,杨家庄离这里还有十几里路程,从那条大路穿过去,沿着林中小路一直往前行,便是杨家庄。”
“嗯。”马上的人顺着杜若手的方向看了看,骏马在原地转了个圈。
马上之人在杜若等五六人脸上打量一番,又看了一眼落了车帘的马车,“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这些人个个人高马大,不似普通人,倒像是些练家子。
“我们家小姐去寺庙里住了几日为老爷夫人祈福,今日正要赶回洛城。”杜若陪着笑脸。
那人又看了一眼,车帘被微风吹起,露出马车内云容姣好的侧脸。
“好了,大家快点儿走,尽快赶到杨家庄。”那人扬手挥了一下,几十匹快马扬起马蹄奔驰而去。
杜渐站在马车外小声道:“小姐,这些人身着银白铠甲,靴子上绣着金色祥云图样,应是打金陵来的羽林军。”
云容脸上没什么表情,对,那是羽林军,她自然是识得的。
“杜若,你跟上去瞧瞧,他们去杨家庄做什么。”
“是,小姐。”杜渐身旁的杜若应声。
云容掀开帘子看向远处羽林军离开的方向,面目冷淡。
离当年那场血雨腥风已经过去三年了,三年前也是春末夏初之时,大雨滂沱,桃花零落,她与母亲二人站在金陵外十里坡翘首以盼着父亲得胜归来的大军。
威风凛凛的云家军没有等到,等到的是父亲违抗圣旨勾结外族叛逆谋反的消息,等到的是十万云家军犯上作乱血洒疆场的消息。
不过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父亲与哥哥已成刀下亡魂,云家被判株连九族。
穿着银白铠甲的羽林军踹开了侯府的大门,先皇御赐的匾额掉落在地,昔日无限荣耀的定远侯府内遍地狼藉,哀嚎痛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