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羊脂白玉的兰花簪子。
“不是说是事关云家军清白的证物吗?怎么会是一根簪子?”珂卉轻轻皱眉。
云容拿起那只簪子,眼眶微红。
“枝儿啊,这是当年娘与你爹的定情信物,今天你出嫁,这支簪子娘送给你做陪嫁好不好?”
“不好,娘和爹爹的定情信物为什么不给我,要给阿姐,娘亲偏心。”八岁的云容撅着嘴挤在云枝与娘亲中间,仰着小脑袋,一脸的骄纵。
云枝摸摸她的头,拿起桌上的簪子簪在她的发上:“好好好,只要是小妹想要的,都给你。”
云容这才笑了起来,甜甜道:“谢谢阿姐。”
其实当时她只是想要给阿姐一个小小的惊喜,在阿姐出嫁的那天亲手将这簪子簪在她的发上,可是后来这簪子掉在地上摔断了,是被宋淮忱摔断的。
从阿姐手里得了簪子,云容美滋滋的拿着簪子去找宋淮忱,要臭美给他看。
许多年后云容总也还是想不通,宋淮忱对她那般不友好,可她还就是喜欢粘着他。
云容缠着宋淮忱要宋淮忱帮她把簪子插在发上,宋淮忱也不知是从未给女子插过簪子,还是因为旁的原因,反正簪子在他手里掉落在地,摔成了两半,当时的云容愣了一下,接着嚎啕大哭。
宋淮忱哄了很久也没哄好,最后保证一定在云枝成婚前把簪子修好,云容才终于不闹了。
一别经年,这只簪子又回到了她手上。
当年定远侯府被抄家,府中一切全都被充公,而她从天牢里出来后身无一物,此时出现在眼前的这根簪子成了娘亲留给她唯一的物件了。
云容拿起那根簪子放在烛光下看着,簪子已被人细细的修好了,仔细看可以看到簪身上还有一道小小的隙痕。
云容抚着这根簪子,宋淮忱说会帮她修好,可是尚未等到阿姐成婚,他便随军离开了,连同她道别都没有,也没有一个交代,这么些年,宋淮忱再也没有回过金陵,这根簪子也就随着他没有了消息。
此时他把这根簪子放在盒子里交给她,说是证明云家军清白的证物,又是为何?
云容将簪子反反复复查验了几遍,就是当年娘亲交给她的那根簪子,并无异处,盛放簪子的檀木盒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没有夹层,盒子上也没有刻字。
云容看着这根簪子陷入了沉思。
珂卉看着灯影里的人儿,心里有些发酸,放在三年前,金陵成里哪个不知道,定远侯府的小小姐娇纵任性,蛮横无理,是被侯爷夫人宠坏了的娇小姐。
那时候的小姐吃穿用度都堪比宫里的娘娘,一直到了六七岁的年纪,但凡侯爷与大少爷在府里,小小姐都是脚不沾地的,被侯爷与大少爷轮番抱在怀里抗在肩上,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府里上到老爷下到仆人都会想方设法摘了星星送到她面前的。
可是这几年呢?
从金陵到洛城,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成了几千个人的主心骨,带着大家在这乱世之中有了一席立足之地,所有人只道小姐玲珑剔透,沉稳大方,遇到任何事情只要小姐在便可转危为安,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就在三年前她还只是那个娇蛮任性,被侯府众人宠到无法无天的侯府小小姐呢?
只能说物是人非,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