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家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老奴打小跟着老爷长大,老爷是什么样子的人老奴最清楚,老爷他知人善用,从不妒功忌能,手下强兵悍将无数,却最喜宋校尉和庄校尉,一直带在身边,亲自培养,若当年一事真与这二人有关,老爷该有多么伤心啊!”
是啊,爹爹常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是爹爹可有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骨画皮难画心?
云容从吊脚楼上走下来,竹子做的梯阶发出‘吱呀呀’的响声,最后两阶云容提着裙摆跳了下去,绣着桃花样式的绣花鞋落在没过鞋底的水面上,湿了鞋袜。
横亘于池水之上连着吊脚楼与水榭的是仿着达官贵人家里建的九曲游廊,那柱子上还雕刻着描了金的纹饰,因着这几日水位上涨,池水没过了游廊。
已经湿了鞋袜,云容遂也不在乎的踏上了游廊。
游廊外是分花拂柳,游廊的尽头是筑山穿池,竹林丛萃的风亭水榭。
云容进了屋,再出来时,一头秀发被束在脑后,发上只简单插了一只白玉簪子,藕粉色衣裙也变成了简单的布衣长衫,绣花鞋换成了短筒黑色靴子,轻便的装扮,不若男装,却也不若女子般凤钗罗裙。
云容出了水榭往山洞行去,刘全的事情没有人声张,只道他是被云容派出去做事情了,所以寨子内丝毫没有受到昨夜事情的影响。
云容避开秦管家亲自去了一趟山洞,见了刘全。
秦管家到底是年迈,熬了一夜受不住回去休息了,山洞里杜渐还在与刘全僵持着。
刘全全身上下伤痕累累,似是没有一处完整之地,情况看起来很差劲。
云容眸子微缩,有些适应不了眼前所看到的画面还有鼻息间的血腥味,不由侧了侧身。
杜渐也挡在了她身前,不想让她看到这般残忍之事。
“小姐...”刘全吐了一口嘴里的鲜血,惨淡一笑,“我自知对不起小姐,但是小姐也不用白费心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云容知道能在山寨里蛰伏这么长时间而没有露出一丝马脚的人,绝不是说审就能审出来的。
“既然你不想说,那咱们就耗着,看看谁能耗得过谁。”云容看向杜渐,“莫要让他自我了断了。”
“知道,小姐。”他们早就防着他这手了。
云容自山洞里出来,行至寨子内时,便看到宋淮忱正坐在寨前的大石上做一个纸鸢,周围围着几个垂髫小儿正眼巴巴的瞅着。
“小姐?”一个小姑娘看到云容,笑着喊她,“宋叔叔正在帮我们做纸鸢,你要不要过来瞧瞧?”
云容对她笑笑:“不用了,你们玩,昨个儿我帮你们买了糖果,待会儿让卉姐姐拿给你们。”
“谢谢小姐。”孩子们高兴的欢呼起来。
云容看到她们天真无邪的笑容,眸中透露出欣羡,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无忧无虑的。
那时候宋淮忱带她去放纸鸢,她放了许多次那纸鸢也飞不起来,急的她泪眼汪汪,宋淮忱最讨厌她哭,一边粗鲁的给她擦去眼泪,一边警告她不许她再哭,不然就把她扔在这荒郊野外喂狼,云容吓坏了,抱着他的脖子死活不肯下来。
宋淮忱没办法,只能把她背在背上,一手托着她,一手放纸鸢。
云容回过神来时,看到宋淮忱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云容微哂,转身就走。
“小小姐。”宋淮忱跟上来,在云容身后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