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厚望,早早就告诉了他,却未曾料到,正是因这禁术的缘故,他竟不愿去做下一任天师了,乃至离家出走以明心意。”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人。之前二人也有过几面之缘,因洛元秋样貌酷肖其母,他始终不曾认出这就是长兄之女。但此时再看,他又觉得她的眉眼格外像兄长,深思时的神态举止尤为肖似,一时间往事漫上心头,思绪翻涌,仰头将杯中残茶饮尽。
涂山越不知此事还有这等隐情,涉及他族阴私,顿时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继续听下去。
洛元秋看出他心中所想,弯唇一笑:“都已是过去的事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凊仿佛极为疲惫,神情微黯道:“都坐吧,事到如今,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天师府早已不存,这些事知或不知又有什么区别。”
涂山越道:“顾师千万不可这般说,我观陛下似乎有意要为顾天师翻案,等正月过去,或许就会提上议程了。”
顾凊摇头道:“只是翻案,你可曾听闻当今圣上有重设天师府的意愿?翻案固可一证清白,使天下人皆知吾父冤屈,但这又能有多少用处?”
涂山越哑然,正想劝他莫要太过悲观,一旁的洛元秋却连连点头,一副赞同的模样,道:“确实,人都已经死了,做再多也没用啊。”
此言一出,当真是发人深省,令原本悲伤凝重的气氛荡然无存。涂山越忍俊不禁,顾凊瞪了她一眼,忍无可忍道:“难道你在寒山时也这么说话行事的吗?”
洛元秋茫然道:“不然呢,还能怎样?”
顾凊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方才说到哪里了?”
洛元秋道:“好像是你兄长不愿接任天师之位,离家出走了。”
顾凊怒而捶桌:“什么我兄长!那是你爹!”
洛元秋不明白他为何在这种事上纠缠不休,实在是无法理解,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吧,我爹就我爹吧。那我爹离家,你又去干什么了?”
顾凊转过头去,深吸了口气道:“他与那位……那位姑娘离开以后,决意不再回来,父亲意属我接承此位,便将此法告诉了我。历任天师交接时,由上任天师对下任施以禁术,使其再不畏咒法反噬。施法之人需以血为祭,将灵力灌注于此,其实就是血咒的一种,唯有血亲方可施行。是以只能父子相传,以性命成全,所以才称之为禁术!”
他古怪一笑:“当术成之后,施法之人自然也活不了多久;至于承法之人,从此以后大可放心修习咒术,再无忧虑。顾氏一族传至本朝,还能当上统领众道的天师,皆依仗这禁术之功!但万万没想到,成也此术,毁亦此术!”
洛元秋顺手抄起茶盏,以防被他扫落在地。涂山越听得喉头发紧,思及往事想到更深一层,轻声道:“那,顾天师难道就是因为这禁术遭致的祸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要说因秘法遭来祸端的,又岂止顾家一个?”顾凊冷冷道,“先帝听信炼丹的方士所言,顾氏血脉有异于常人,因此不畏咒术,助益修行良多。若能此异血,服丹时便不畏丹中之毒,必能令肉身再塑,无病痛伤老之灾。”
涂山越张口结舌,捧着茶盏的手不住发抖:“可、可这法术不是只有血亲才能传下去的吗,先帝与顾天师又无亲缘,怎么能如此随意施法?!”
洛元秋突然想起幼时所见的那一幕,血染金龙,双目泛白的皇帝端坐在满殿尸首上,两手俱是血腥,以及宋天衢当年所说的那句“陛下已非常人”,联想到一直追查的丹药之事,登时如梦初醒,喃喃道:“我明白了,所以他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