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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妄
山里的雪山都长的一个样子,你能分出什么不同来吗?”

    洛元秋仰头望了望那些高峰群山,的确是难以分辨。初阳之中,她向水面看了几眼,发现既无法离开,也没有旁的事可做,便挠了挠头躺回船里,以手背遮住眼睛道:“这难道是回光返照?我不会是死了吧,不然怎么会来到这里?”

    说话间指缝中难免泻进些许光亮,时明时暗,在她眼前晃出许多影子。耳畔哗啦划水声再度传来,她知道是影子在划船,也不曾起身去看,安静地听着水声传来。

    她不觉忆及过往,依然如隔雾看花、水中观月那般难以琢磨,回忆中的人与物如在昨日,又像前生般遥不可追。

    日光虽是明亮,却不比冰雪好到哪里去,失了暖意后,只剩一片薄凉的寒,洛元秋听见影子说:“一死百了,难道死了当真就万事皆休?”

    “原来,你还是把许多事忘了。”

    “我忘了什么?”洛元秋问。

    影子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难道遮住双眼就能当作不曾看见,想不起来的事便可当作不曾发生。于你而言,一叶障目反倒将心蒙住,往日之事,究竟是你已经忘却,还是本不愿想起面对?”

    洛元秋想了一会,诚恳道:“没听明白,你能说的再仔细些吗?”

    划水声戛然而止,影子冷冷道:“你抬头看看。”

    洛元秋依言起身,入眼便是如镜般的两岸冰壁,冰面上倒映出船与她的影子,除此之外,船头站着一个穿着灰袍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洛元秋一怔,侧脸向船头看去,那端照旧是空无一物。她再次看向冰壁,影子就在身旁,转过头说道:“我说了,我就是你。”

    洛元秋略感微妙,道:“好像,我从前也没有这么矮罢,似乎要再高一些?”

    影子很是不悦,一脚踏上船头道:“现在呢?”

    洛元秋特意站起来与它比了比:“好像又有些太高了,我记得那时,我大概只到师妹的肩——”

    她突然话音一滞,茫然地与影子对视一眼,道:“我方才说了什么,怎么有些想不起来了?”

    影子也是一阵沉默,道:“你想记起来么?”

    “我方才是……说了一个人?”洛元秋疑惑道,“是谁?”

    她有心去回想,但这念头就像暂浮上水面的鱼,利落地甩了个尾巴便消失不见,潜入深处去了。

    就像那时她在幻境中的冰窟里,跋涉在雪中,霎那间觉得身旁应当有个人陪着,哪怕一句话也不说也是好的。

    但这个人会是谁?洛元秋不由想,为何她竟然一点也记不得了?

    沿岸冰壁已快要到尽头,可洛元秋依然没有想起分毫,反倒是有些急躁,她看了看影子问:“你适才说了什么?”

    影子微微一笑,那神情实在不像个少女。但这笑转瞬即逝,洛元秋并未察觉到异样。它似乎等这句话很久了,说:“我问你,你想重新回想起来吗?”

    洛元秋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究竟忘了什么……”

    “于你而言,至关紧要。”

    船向下游漂去,远处雾蒙蒙一片,看不清前路如何。冰壁终于到了尽头,洛元秋若有所思地望着水面站着的影子,说:“我心中有一种预感,或许将一切想起后,有些事就再也无法挽回。”

    小船停在这片浓雾中,影子说:“我既是你,却又不是你,无法替你做抉择。只有当你决定想起以后,我们才能继续前行,将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

    洛元秋惊讶地发现四周水雾越聚越多,连水面的影子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