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亚顿觉无趣。
他更加确定自己只是私生子了,据维尔福家的佣人说,这位小姐和死去的夫人性子一样。那种软弱的女人一定不是自己的母亲。
撇下瓦朗蒂娜,安德烈亚走出大门,决定去逛街碰碰运气。
走到街角时,有一辆马车静候在那里,安德烈亚不由停下脚步,在一边惊叹打量那四匹马。
他最近也锻炼出了一些眼力,他们那群人里的领头曾经想花一万法郎买一匹马,可是这几匹比他们那天在马市看到的还要漂亮,没有半点瑕疵的纯色。
“贝内代托?!”
有个人惊呼出了他过去的名字。
安德烈亚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抬头,就见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坐在车夫旁边。
贝尔图乔也惊呆了。
当年为了刺杀维尔福,他撞破了他和一个女人的奸|情,还捡到了被他遗弃的孩子。仇恨一了,因为愧疚,干脆将这个孩子交给嫂子抚养大,哪知道引狼入室,这个孩子生性狡猾恶劣,在嫂子的放纵下更是坏到了骨子里,偷盗作恶,害死养母后就不知去向。
没想到贝内代托还活着,更想不到会在维尔福家附近看到这个孩子。
两个人面面相觑时,车前风也难吹动的铃被拉响了。
贝尔图乔被吓醒,几乎出自本能下车,走到马车边,拉开车门,垂首躬身道“伯爵。”
安德烈亚见他这种反应,直接往车里看去,他向来无畏,即便入狱也没有怕过,所以毫不犹豫与那个伯爵对视了。
男人有一头漆黑的头发,面色苍白,神色淡漠,使他整个人显得高贵宁静,被用目光冒犯后只是轻描淡写瞥了他一眼。
他的眼瞳比车厢中的阴翳还要幽邃黑暗。
这一眼让安德烈亚莫名想起了过去狱中见过的死牢囚徒,顿时心里一跳,控制不住低了头。
“贝尔图乔。”基督山威严看了管家一眼,成功制住了他更多的辩解,问,“你认识这位先生?”
贝尔图乔连忙答道“我们是在巴黎认识的,我买东西时见过很多次这位先生。”
见他没有说出自己过去的身份,安德烈亚心中松了一口气。
伯爵点了点头,似乎对安德烈亚失去了兴趣,摆手示意管家关上门,因为五官深邃,阖目养神也像是陷入思索。
“我们去一边叙旧。”贝尔图乔压低声说。
安德烈亚便冲他微微点头,随即以滑稽的姿势冲目无下尘的异国伯爵抬帽告别,被贝尔图乔警告看了一眼。
他们走到了一个不会打扰这位先生的距离。
“重逢后发现两个人都过得很体面,多么值得庆祝啊,叔叔。”安德烈亚说“我成为了检察官的儿子,您呢,一个阔绰亲王的管家,他一定很有钱吧。”
贝尔图乔惊讶道“检察官的儿子?”
安德烈亚“当然,所以恭喜我吧,叔叔,我找到我的亲生父亲了。”
见他还这么戏谑叫自己叔叔,笃定维尔福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当年刺杀他的人,贝尔图乔沉住气,继续道“你是怎么知道……是布沙尼神甫告诉你的?”
当年的事情,只有神甫一个人知道,他的过去连尊敬的雇主也瞒着。
安德烈亚也在打量这个知道自己底细的人“怎么,您还向这位神甫告解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