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有人看着她,楼玉循着直觉望过去,只看到一个女孩蹲在门口,护士姑娘温柔的对她说:“不要蹲在门口,到那边坐着吧。”
那女孩埋在膝盖间的脑袋抬起来,和沿路走过的楼玉无声对视着,直到她若无其事收回目光,女孩的视线仍然胶在她身上,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楼玉强迫自己来回逛了两圈,终于有点累了,在三楼走廊一张排椅坐下。
她无声打量四周,这边人不多,基本都是家属和来探望的同学。
三楼其实很热闹,比二、四楼都热闹许多,经常会有青春活泼的学生带着各种吃的出现。
对面是一个六人‘包间’,住的都是女性,年龄有老有少。
楼玉发呆片刻,绞着纤细的手指,不知她那漂亮的脸孔之下装载着什么样的心情?
忽然,身旁坐下一个人。
这种清闲的宁静被外界打搅,她放眼看过去,是一个老太太,和楼玉面对面,两人无声对视着。
老太太大概在想这人怎么回事?瞪着我干嘛?还有完没完了这地儿是你的吗?我不能坐?
然楼玉却什么都没想,她只是看了一会儿,最终别开视线,落到别的地方。
自从生病以后,她就暂停工作,一直蹲在家里打发时间。
倒也不是过的跟个废人一样,就算暂时告别演艺圈,她也有别的小爱好,比如真正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写作。不过徒然罢了,很快她就发现由于服药导致她健忘,无法再像从前一样顺利的完成一部作品。
也是,最初也是因为健忘导致她台词都背不好,所以才决心暂停所有工作的。
不过家里蹲的那一年里,她几乎没有主动出过门,仅有的几次是在经纪人的强制要求下不得不出门。
那段时间里,她宁愿遵循自己的内心,待在那间不大不小的公寓中,无论被人怎么说,只要她觉得快乐安心就好。
事实证明她是错误的,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健康,长年累月把自己关闭在一个小房间中,迟早都会闷出病,而她这种本来就生病的,只会导致病情加剧恶化。
她不该那么放任自己,尽管那时候,她只有那么做才会使自己安心,舒服。
不过此时再后悔也无用。人吧,不用太过于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
楼玉无念无想盯着手上的腕带,手指与腕带无意绞着,周围很是喧嚣,混着窗外的风噪,病人与家属低声争吵,还有对面老太太沧桑问道:“你没吃药啊?”
楼玉一开始没理她,直到老太太用脚顶了顶她的腿。一股心烦意乱倏地涌上心头,她蹙着眉,打算老太太再没有眼力见,她就离开这间病房。
老太太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倒没再打搅她,而是自顾自的打了个呵欠,“午睡时间到了,不陪你了姑娘,老太太这把软骨头要回去睡觉喽——徐医生!减药啊!我每次吃过你的药都特别没精神,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啊!”
徐医生一见到她,无奈的撒腿就跑。老太太忿忿不平回到床位上,拉好被子便呼噜大睡。
楼玉知道她为什么会困,因为病人吃的药都有少量的安眠作用,尤其像她们这种整日整夜失眠的抑郁症患者,一旦吃药就会进入嗜睡状态。
楼玉不甘心这样的生活状态,很快就和张疏让商量好,凡是含有安眠类的药片都改成晚上吃。
楼玉坐了一会儿,没人来找她,她乐得自在发着呆,护士姑娘进来看到她,看了看她的腕带,说:“午睡时间到了,要是不睡的话去活动室看电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