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来意识到这一茬,微微皱起眉来。
对面的人应该是和她一样怕冷,就算这里暖气充足,他也没把羽绒服和围巾脱下来,半张脸藏在围巾下,高挺的鼻子,饱满却是单眼皮的眼睛——一双给人妖冶、诡谲之感的三白眼。
近了看,他的肤色的确极白,像是长年累月被关在屋子里不见天日的生物,冷白皮,白到无一丝血色,然皮肤质感却很透彻,如果一定要用些什么来比喻,那应该是胎骨较薄且精细的定窑瓷器。
还是无瑕……不,还是有瑕疵的。
他手上有条疤,很小很细的一划,只有两厘米,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份,疤的颜色都褪去了,只剩下白色的一划,不知是怎么划上去的。
兴许是注视过于长久,那人没有预兆的掀起眼睑,“谁允许你看我的?”
他声音分贝不高,重在音色是清冷而沉的低音炮,加之他声线中和了不加修饰的厌恶,走廊上各自干活的护士与护工都被吸引而来,其中一位甚至小跑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对陌生人都这样。”
这时,带她过来的护工也赶到了,把糖和水递给她。
水是温热的,糖是柠檬口味的。
楼玉道了声谢谢,那人也被他的护工领到别的地方了,是去量体重,在护工的指示下,他站到医用电子秤上,护工只瞄了一眼,便低头在本子上落了几笔,“还不错啊,重了两斤。”
那人没吱声,懒洋洋的从电子秤下来,趿拉着拖鞋,轻车熟路般往脑电的方向走去。
这时,杵在她身旁的护工说:“你别在意,他平时不这样的。”
楼玉却有点儿诧异,这种事儿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和那人互不相识,以后也不像是会有交集的样子。
护工说完也意识到这一句十分唐突,便说:“你们每个月体检的日子是固定的,都是今天,都是早上。”
“……哦。”她漫不经心把糖嚼完,感觉好点儿了,“走吧,这里好冷。”
“你还冷啊?不会发烧了吧?”护工跟在她背后问。
“没有没有。”她说。
只是不想穿那么多衣服,羽绒服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