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疏让被他一窒,脸色无奈,“敢情现在连得抑郁都还得是有钱人才可以得是吧?李先生,话是不能这么说的,抑郁是男女老少,无论贫穷富有,都是有概率得上的,导致生病的原因也不只是没钱这么简单……”
中年男人似乎还是不能接受,只落荒而逃丢下一句:“不可能,我只是睡不着觉而已,说的什么狗屁话。”
张疏让也没拦着,他一天不知道见多少个这样的人,追出来把话说到这份上已很有医德,他叹一息,回头一看有个人静静盯着这边,“哎?你来了怎么不说?进来坐坐吧。”
楼玉走进去,“我来跟你谈谈换药的问题。”
楼玉在张疏让办公室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光聊天就用去半小时。
说实话,她还蛮喜欢和张疏让聊天的。对方就是个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风使舵,鬼话连篇,所以他们每次谈话都很愉快。
九点钟吃药的时间一到,每床的病人必须要待在自己的病床上,单人间的也不例外,吃过药后就要睡觉了。
八点五十分,张疏让亲自送她回到三楼单间。
一路上,楼玉的心情还算心旷神怡。
然也就维持这一路罢了。
他们回到住院主楼,经过305号病房,她的视线在里面多停驻了几秒钟。
“怎么了?”张疏让问。
楼玉意识到身旁的人在跟她说话,回过头,目光有一闪而过的空茫,然后恍然回过神说:“我想起大学期间有个说不上话的同班同学因为被确诊出精神病,被学校劝退了,当时08年。”
张疏让恍然大悟,又喟叹一声,“高校啊……”
两人在走廊上行走着,楼玉产生了丁点儿嘲弄般的倾诉欲。
“当时对外是说挂科和旷课被劝退,但下通知前两个月因为抑郁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那位同学在上课时候忽然大哭,半夜三四点坐宿舍阳台的围墙上抽烟林林种种的事情,宿管因为这回事和他们导师谈了很多回,导师回头让同学去找学校的心理咨询师,又找班上的同学说,这同学心理脆弱啊,你们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结果私底下聊起这事儿被那同学听到了。当时我就跟在他后面进门,冷不防又看到他哭了,我当时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压力太大了,大学课业其实挺繁忙的,我们这些买得起电脑的还可以半夜通宵作业,他们哪能啊,只能在外面网吧做作业,当时又有十一点门禁,做完回来连宿舍都进不了。然后他哭着哭着就踢门,也没说什么就跑了。”
楼玉扯了扯嘴角,“后来就被劝退了,我听同学八卦时候说的,还听说这同学是贫困家庭,好不容易考上这学校,我说这时候被劝退不是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张疏让难得见她一次性说那么多话,很乐意的引导说下去,“后来呢?你有帮助他吗?”
“帮助他的不是我,是我父亲和他自己。他自己考上的起码是世界名校六环内。不过他专业不错,我父亲联系他的时候是主动提出保研的,也是看在他专业课和综合成绩第一。他靠的是他自己多年来的努力,还有小指头那么一丁点的幸运,才得到我父亲的青睐。我父亲还说:好好引导的话,业界就多一个人才了。上回过年看到他,过得很不错,比我那些狗屁同学厉害多了,拿奖拿到手软,都大满贯了。”
楼玉似乎想到自己往后就业问题,小小啧了一声,示意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张疏让哭笑不得,说着说着,怎么突然就不爽了。
楼玉本来还算和颜悦色的朝他说着话,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