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子,是心情好哦?
楼玉回想着雪地上,那人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大概吧,谁说不是呢。
楼玉板着一张脸,点点头。
护士走远,楼玉见食堂人多,一时排不到她,便先回单间一趟,把身上的累赘脱下来,只穿一套条服,整理一下头发和腕带,再次返回食堂。
小半年的治疗时间,给楼玉带来不小改变,其中有一点使她百分百确定的是,她已经很习惯不穿内衣也能淡定出现在公众场合了,虽然凸起的两点摩擦到衣服总有点奇怪,但起初那种不适的羞耻感早已丢出天际。
习惯真是可怕。
楼玉在走廊排椅歇息片刻,见人排的差不多了,才去想吃的餐饮处排队。
这么一瞎转,又看到那个年轻人。
他就坐在这一带被划分好的区域,隔着一条绿植。
楼玉鬼使神差般的,扫一眼他的盘中餐。
他这个月的食谱应该改成荤素搭配了,此时正在护工的眼皮子底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进食,不再吃素到没胃口的流食餐。
想起流食餐,楼玉眼皮子跳了一下。
清河院只有三种流食餐,一种算是软食,小米南瓜牛肉粥,一般受众群体是老人和小孩。一种是昏迷病人用胃管注射的食物,每隔四到六小时注射200毫升。第三种是用榨汁机,有两种菜谱。
菜谱一:饺子,面条,粥,水果,等选择搭配然后加水打碎。菜谱二:蔬菜粥,熬到不能再烂了,然后用碎药器把身体所需要摄入的维生素药品碾碎成粉搅拌在其中。
楼玉在食堂碰见他两回,他吃的都是菜谱二流食餐,绿油油的。
“一点点。”楼玉见食堂阿姨起了一大勺子米饭,连忙出声阻止,随手在旁边餐台拿了一碗汤,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吃饭慢到没有天理,把肉和饭送进嘴里细嚼慢咽两口,就顿在那里握着筷子皱眉,视线斜着往向别人的餐盘,想起什么再嚼两口,然后下咽了。
护工像是早已习惯他这幅样子,什么都没说,和别的护工要来一瓶喝的,笑眯眯看着隗洵吃饭,像个慈父一样。
楼玉没他那么能磨,她本来就没胃口,吃完把餐盘放到清洁区便离开了。
新年当天,她折中选了个时间给父母打电话,刚好是在饭后时间。
这回情绪倒是没崩,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唾弃自己一番。
“你听到没啊?”母亲在话筒那头怪嗔,“怎么半天不应人,跟妈妈说话都不专心?”
“我听到了。”楼玉叹一口气,“你说表叔今天带女朋友回来,人很漂亮,高高瘦瘦的,又斯文,够文静。都听到了。”
“那你什么时候找一个嘛?你表叔今年才二十二岁都要谈婚论嫁了。”
楼玉愣了一下,有点心虚,“你知道我和那谁分了?”
“那谁是谁?人家又找一个了都!小楼老师,你也对自己上点心吧,人今儿都带女朋友上门拜访了!真气人,和我女儿才分开多久啊居然还找了个跟你同行的!”
“……老太太,你……”
她有点想笑,想说老太太你好胜心太强了吧。
但是耳朵却先被另一道声音吸引了。
“what?”
是透着笑的一声疑问。
楼玉整个人都愣了,这里还有人?
她托着手机坐在排椅上,半晌才偏着上半身,循着声源望过去。
声音来自角落里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