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快来了。”她听到他淡淡的声音：“他们会把你送回家。”
“……那你呢？”
她其实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瞬间她想到的不是警察或是父亲找到她，把她带回家，而是这个男人，是不是立刻就要离开她，把她独自留在这个漆黑又陌生的可怕的地方。
这一点意识让她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服。
那只没有一点力气的，僵硬的，五个指甲全都在流着血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明明应该没有什么力气，却似乎比刚才还要难松开。
聂非战眯起眼睛。
她的头发已经全部散开，凌乱的发丝遮住一只眼睛，另一只勉强支撑着，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却仿佛有一抹微弱的光始终不肯消失。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终于开口说：“在他们把你平安送走之前，我不会走的。”
她嘴唇动了动，但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手就松了下去。
聂非战把她的身体扶正，那束花还被她抱在怀里，但花瓣已经不成型了。
警车已经越来越近，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容茉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当中，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z，警察已经过来了。”
“我知道。”
聂非战回过头，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后退几步，随即一个冲刺跳到了门头房上。
他随手把脸上的胡子扯了下来，戴上鸭舌帽。
黑色的帽檐下，他年轻的脸庞干净的没有一点胡渣，刚才那漫不经心的散漫也不见了，唇角的弧度绷得很紧，直到警车接近，在那辆车旁停了下来。
“还有个坏消息。”
他唇角的弧度顿时紧绷起来，“说。”
“你要找的那个小孩儿，应该已经不在c市了。”
他沉默了几秒，看到警察接近，把晕倒在后车座的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
“还活着么？”
“……我不确定。”耳机那头的人凝重道：“但是z，你要知道，每天被拐卖的孩子那么多，你要找一个没有一点线索的人，本来就等于大海捞针，那个委托人本来承担不起你找人的费用，所以你……”
“这种废话，以后就不要再跟我说了。”聂非战不耐烦道。
电话再次被强行掐断，另一边的人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救了容家的大小姐，连个名都不留就算了，这个人一向低调随性，管你是什么明星大腕富家小姐，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不顺眼，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可是每次都不听他把话说完就挂电话就过分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同情心的好不好！
你是大爷，本小弟不伺候了！
三分钟后，电话接通，‘大爷’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给我找一个附近的位置。”
怒摔电话的小弟立刻陷入习惯性的狗腿模式，“大爷，您说，要找什么？”
“饭店，我要吃宵夜。”
“……”
难怪脾气那么暴躁，一天没吃饭，没点事儿也得动不动就发个火。
这位大爷，可是绝对不能委屈自己饿着肚子工作的类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