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沿上为爻楝把脉,闻言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爻楝仙君,你是竹涧……嗯……竹涧仙君,难道你们不记得我了?我是裘融啊……也对,当时是我师父为你看的病,我一直躲在后房,只是做些煎药的活计,你们没有印象是正常的。”
还有师父?竹涧摇了摇头,道:“并不是,我和他都失忆了……你先为他诊治吧,等他好了再谈这些。”
裘融没有再回复,他垂眸仔细地诊过脉,又掀开爻楝腹前的衣物轻轻按压,每触碰一次都会引起爻楝的一次痛呼,裘融凝重地起身坐到阿球为他搬来的凳子上,闭上眼睛,运功一周天将紫色妖力汇聚掌心,在将妖力没入爻楝腕间时向他轻声道:“除心脏外的五脏、以及胃皆有破损,爻仙君,我不知为何在你体内我没有感知到任何真气和法力……妖力也没有,如此一来我便只得纯凭我的妖力来救治,但是……”
“但是什么?”竹涧接过灰兔妖阿球颤颤巍巍递过来的热茶,他已经尽可能地保持温和,但是周身凛然的剑气还是骇得形都化不好的小兔妖胆颤心惊。
“但是……边近村庄时常来森林中捕猎,我需要留着妖力保护我的族人,所以医治速度可能会很慢,需得一点一点治愈。”
“人类捕猎?”竹涧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热茶,“是的,也不知什么原因,近期频率超乎寻常的高,”裘融对上爻楝微蒙着的眼睛,看他额头和脖颈上满是汗水,“竹涧仙君,麻烦拿了帕子,沾好温水给爻楝仙君擦擦汗。”
“……什么?”竹涧惊诧地瞪大眼睛,“我给他擦汗?”
“我腾不开手。”裘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过了会他看竹涧仍是端坐着没有动作,疑惑道:“怎么了,之前你生病就是他给你擦汗喂药的……”
“我生病?他给我喂药???”
裘融咬紧唇点点头,一心将妖力探入爻楝体内修复破损的地方,没有多余的注意力落在竹涧身上,灰兔妖阿球犹豫半晌,试探着向前道:“仙,仙君,我来为他擦汗吧……”
“不用,”竹涧拒绝道,他沉默地站起身,绕过裘大夫坐在床沿上,侧着身体伸出手,将手帕浸进温水,半拧干后一点一点地擦拭爻楝鬓边和颈项中的冷汗。
爻楝缓缓掀起眼皮,针尖一般的瞳孔对上竹涧深邃的黑眸,两人安静地对视一会,竹涧用他炙热的掌心附上爻楝金色的眼睛,“睡一觉吧,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爻楝苍白起皮的唇角颤了颤,似乎是想勾个笑容却没有足够的力气,竹涧感到掌下蒲扇一般的淡金色扫过掌心,待他再次抬起手,爻楝闭上双眸,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