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姑想说皇帝对阮烟是特别的吧,却见到她的脸被扯弄成这样,不见半点怜惜。一时无言,主簿嫌她杵在这碍事,就要赶她走,孟姑姑还想再作争取,一个清润明朗的嗓音穿插进来——
“若是把冰蚕雪肌膏给了本官,主簿大人可是使得?”
主簿一看来人,眼冒亮光,头点如捣蒜,“使得使得,司大人您是如何都使得的!”
作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朝中凌驾于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自然是处处受到优待。
孟姑姑欠身行礼。
司君墨转手将那千金难求的冰蚕雪肌膏递给了她,笑容浅浅,“拿回去给阮姑娘用吧。”
孟姑姑固然想要,但这是司君墨自己求来的,她怎敢相夺?
见她迟疑,司君墨背着手,温和道:“就当……是本官给阮姑娘第一次见面的礼物吧。”
康乐伯府的嫡小姐是否能成为皇帝的后妃,大家都说不准,日后的造化暂不能窥探,但若能小心服侍,总是没错的。
孟姑姑当是丞相大人的提前示好,道谢接过。
返回行宫,一踏进门槛就看见三只小团子聚在一起,苏小姐和安姑娘趴坐在黄梨罗汉床上,满目担忧地查看阮烟的伤势。
三个女孩儿是一起入宫,同为皇家童养媳,便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了,阮烟又是三人当中出生靠后的,便视为幼妹,九岁的苏小姐很有长姐的风范。
“究竟是谁把你的脸弄成这样?阮妹妹你且告诉我,我托口信告诉我的祖父,让我祖父为你出头!”苏小姐握紧拳头,义愤填膺。
阮烟噘嘴,心道:把我脸弄成这样的可是皇帝,你祖父还敢为我出头?
苏小姐这般有底气,也是该的。她祖父是当朝二品大员,真正的有权有势。苏小姐又是家中唯一的嫡女,自是千娇万宠长大的,怪不得这般骄纵任性,可她却也不失义气率真。
阮烟抬头,看见孟姑姑站在门槛前,赶忙示意苏小姐噤声。因为有太后那一层关系在内,是以孟姑姑对自己百般关照,但对苏小姐和安姑娘则是不一样了,端的是秉公办事,严肃管教。
不想她今日对苏小姐的大声喧哗没有点名批评。她托着一个红木盒子款款行来,把阮烟叫进内室去,为她的脸涂抹膏药。
膏药的味道很好闻,隐隐有一股白莲的清香。阮烟深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这两天被暴君身上的龙涎浓熏得鼻子难受,这管莲香的膏药,瞬间拯救了快被摧残的嗅觉。
这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像她这样没名没分,朝不保夕的小主子,应该是没那资格用到这等好物的。阮烟想问,然话到舌尖又咽了回去,拍了拍脑袋,谨记谨记,她如今只是个八岁小姑娘,言行举止也该符合这个年纪的,不该说的话得憋着。
孟姑姑瞧着她苦恼纠结的样子,只觉得她甚是可喜可爱,不由问:“小主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或许奴婢可以帮您一二。”
阮烟睁着眼睛问:“我可不可以去西宫见见太后娘娘?”
这位太后为何对自己这般关照?她记得太后与康乐伯府没有任何关系的。
孟姑姑面有难色,低声说:“娘娘定然是乐意与您见面的,只是……若无皇上的许可,您不能擅自离开行宫。”
这是……变相的禁足?阮烟心情蔫坏了。
孟姑姑想了想,压低声音,将刚才在太医院司大人赠药的事说了一遍。
阮烟一愕,摸了摸脸。方才涂抹了药,脸皮上的灼热感已经消失了,有些凉丝丝的,在三月的天气,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