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不愿意落入他手里的王辟邪此刻居然会“自投罗网”,那肯定是作了一番准备的,因此被突然变化成原形的庞然大物压的严严实实、不得动弹,西陵鬼师只是稍一诧异,便想的透彻。
他现在被一只毛茸茸的大脑袋按住,属于妖族的灵力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极具压迫性和威慑力,这种气息会让小妖们战战兢兢、心生恐惧,严重的甚至眼前发黑、难以呼吸。
巫炤的感觉要好得多,但也颇为不适。就像是当初破开空间找回缙云的时候,意外多出一只王辟邪,令大部分在场的人族都下意识的流露出畏惧——那是出于本能的失控,倒无关心性。
此刻失去意识的妖族全无收敛的压在他身上,光是体重就令巫炤难以挣脱,更别说还有其他方面的缘由,让被北洛气息全然包围的巫炤不期然觉得有些眩晕,警惕性不由自主的层层下降。
是……神魂之契的效用吗?
西陵鬼师皱眉思索,或者和缔约方是妖族也有关系。妖是一种侵略意识和地盘意识很强盛的生灵,如果不是依附关系,那双方难免生活不协,这就需要契约居中调和,让彼此的气息能够融洽,不再让本能中的警惕占据上风。
巫炤心中生出几分危机感,人与妖相比,在这方面自然是没有优势的。
他晃了晃晕陶陶的脑袋,尝试使用法术,但汇聚于指尖的灵力却无法吐露——小法术没用处,大型法术都需要书写巫纹来引导,可他现在的手也被约束着无法动弹。
真是麻烦。
巫炤不想放任自己在这种气息下休息,之前睡了那么久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明明他不需要睡觉,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方面呢?
“鸤鸠。”巫炤有所决定,他命令道:“你去他的梦里看看,尽快解决问题。”
看好戏的鸟儿不怀好意的道:“解决问题的方法,包括吞掉他的灵魂吗?现在他被梦魂枝影响,可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死了,我也活不了。在我死之前,我也会让你彻底死掉。”巫炤淡淡道。
“那我岂不是还要护着他?”鸤鸠夸张的叫道,但对此巫炤却没有反驳,只是道:“没有你,他也不会有事,我认识的缙云,怎会被小小梦魂枝击倒。就是你……肖想得不到的东西,当心反噬其身。”
鸤鸠干笑两声,没在吭声。它化作一团黑红灵力,没入王辟邪硕大的脑袋里。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什么,巫炤僵硬的发现,北洛动了动头,正压着他的下巴与皮肤相互摩擦,那毛发细密柔软,竟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像是被裹进了柔和的春风里,连持续不断的灼烧感都仿佛因此消退了一些。
巫炤失神片刻,又强硬而缓慢的把自己舒服到快要睡着的意识拖了出来,他运转还能使用的灵视之术,默默盯着月亮,在心底一遍又一遍默诵巫之堂祭祀的名字。
那些死掉的人像是苏醒过来,在冥冥虚空中注视着他们视之如神的鬼师。
巫炤稍稍悸动的心恢复平静,犹如饮下覆在茶上的一抔新雪,清冷寒凉,透心入骨。
“太厉害了!一天时间没有见,这里的变化好大。”岑缨好奇的四处张望,这里是一处小空间,由当初在巫炤墓中带出的莲子所化。之前云无月受托看顾城内,调查的时候发现了黑莲,原天柿便把捡到的莲子取出来。
本是想借此查查黑莲的底细,但后来在云无月的建议下,一行人又将内中空间打理干净,作为探查梦域、收获补给的前沿阵地。
“这个是?”岑缨走近,云无月却倏然闪开数十步,魇魅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