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了,他裸露的胸膛几乎与缙云的战甲贴合在一起,似有若无的冰冷触感令巫炤下意识绷紧身体,却因此牵动背部的伤口,惹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如此敷衍,明日你如何向嫘祖交差?”巫炤察觉到对方没有继续的意思,便顺势起身,在缙云的手撤离后,他又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想要将它们一一归位。
“先上药。”缙云阻拦道,巫炤与他略微僵持,推拒道:“巫之堂有治愈术。”
“治愈术很好,但嫘祖明日要验伤。”缙云平静道。
“那你——”巫炤刚刚说了两个字,缙云早已猜到对方要说些什么,便继续道:“她并未说要打几下。何况……处罚并非她的本意,你却用这种方式逼迫她承认你的观点,不惜伤害自身。”
这话语中似乎有一分怪责之意,但细细听来却又不像。巫炤没有深究,他顺着缙云的指示在桌案前坐下,随即半趴在台上。“听起来,你站在嫘祖那边。”
“……有的时候强或是弱也不能只看战场之上。”缙云取出草药,嚼碎了敷在巫炤的伤口上,清凉的感觉加上药效带来的麻痒,令青年颤了颤身体。缙云上完药,一抬腿在坐在桌子上,他淡淡道:“若是只剩下战士,难道要让他们自己给自己织布、种田、生孩子?”
巫炤直起腰披上衣服,听到缙云这句话,他不由露出一点笑意,点评道:“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自己来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我倒觉得,这些都非必要,若是足够强,真的需要关心衣食住行吗?餐风饮露、披叶织羽,一人之尊、亘古千久,不也很好。”
“你……比我想的要喜欢孤独。”缙云说这句话的时候略微停顿,他垂下眼看向角落里的灯,静静道:“其实我也觉得一个人待着很不错,不会被干扰,也不会被感情所困,迷住眼睛。”
“那我的孤独和你的孤独很不一样。”巫炤开始穿衣服,将所有配饰都一一打理妥当,他才站起身解开主帐外的结界,“你既然喜欢一个人待着,又何必和我说这么多话?”
“……”缙云沉默片刻,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但巫炤大概只是随口一问,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在这迟疑的一会儿工夫,巫炤掀开门,径自走了出去,缙云透过那布门开阖的瞬间,瞅到不远处有一个人,似乎正在等待巫炤。
主人已经离开,他继续待在这里并不是很合适。缙云从桌上跃下,跟着出了门,他看到在阴影处巫炤正和那个人交谈。来者年纪不大,约么和巫炤差不太多的样子,样貌藏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缙云根据对方的衣着,分辨出那个人的来历——巫之堂。
缙云不由走近两步,来人警觉的看过来,面孔暴露在黯淡的夜色中,原来是怀曦。这个人缙云见过,常常跟在巫炤身后,大多时候不爱说话,但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
“大人——”怀曦迟疑着住口。
巫炤知道缙云站在不远处,这个距离足够对方听到他与怀曦之间的谈话。在外面布下结界更加引人注目,巫炤转头像是“看”了缙云一眼,随即道:“他没关系,缙云是嫘祖的人。”
听巫炤这么说,缙云判断对方和怀曦谈论的或许是巫之堂的内务。站在原地,缙云不知道应不应该离开,但巫炤已经说没有关系,他又十分好奇,因此踯躅片刻,缙云走近数步,站到了巫炤旁边。
“大人,您要去看看吗?”怀曦听到巫炤的话,便不再理会缙云,径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