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不死不休的决绝,“娘?你说什么?我那一半都给我了?要我给你算算吗?去年一年,我一个女人每天八工分,大队让上工天数是三百一十五天,我请假一天,那天是小丫病了,我怕她过不去,陪着她。三百一十五天,一天八工分,一年下来我该拿多少钱?一年七十五块三毛六,可是你给了我多少?你给了我二十七块三毛,小丫病了,你给我两块钱,说是死就死了,反正也养不活。
“我问你,我男人的钱你拿了,我的钱你也拿了,你现在说你给我钱了,娘,我叫你一声娘,你摸着自己良心问问自己,你配当人娘吗?我要是有这钱,我能不给小丫弄点奶喝?我能叫我家仨小子瘦成那样?我能烧了三天,连片安乃近都不舍得买?
“娘,我现在是死过一回了,以前我好好当你儿媳妇,现在免了,我不认你这个婆婆!我就在这里发话了,我的那一半,我以前一分钱没拿,现在分家,你少我一分都不行!否则,你就等着我告到革委会去,你克扣军人家属的钱,中饱私囊,别说什么公中不公中,我男人清清楚楚写了,一半给你一半给老婆孩子过日子的!要是不给,我绝对让你把劳改农场坐穿!”
围观众人都为严秋默默叫好,以前严秋总是唯唯诺诺的,现在这样真是大快人心,而不知哪个人突然开口大喊了一声“牛大花,还钱”,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喊口号似的,一声声齐呼:“牛大花,还钱!”
牛大花就是严秋婆婆的名字,而在众人的齐呼声中,她终于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了,丢脸丢人她都不怕,可是现在她要丢钱了。
回头看看自己老头子,她眼泪忍不住落下来,“老头子,这可咋办?”
郑信超气得瞪老太太一眼,回屋就开始翻箱倒柜,最后找到了一个小匣子,打开数了数,里面一共有五百三十块钱,他看着那么多钱,想了想,还是偷偷留下了一百,随后拿着小匣子出了堂屋。
“老四家的,我们就这些钱了,里面一共四百三十块钱,刚才老太太那二十也给你了,你看,能不能……看在我还是你公公的面子上,就这样算了?”
老爷子说得很是苦涩,而老太太嗷一嗓子就疯了,她冲上去就要抢那小匣子,“不能给啊,老爷子不能给啊,那都是我的钱,我的钱,要是都给她了,咱们一家全都喝西北风吗?”
群众一看老太太又要闹,跟着再次起哄地大声齐呼:“牛大花,还钱!牛大花,还钱!”
老爷子实在没法,只能一把把老太太推开,说:“老四家的,你数数。”
支书郑信基挥挥手叫所有人都住嘴,“行了,你们看热闹就看热闹,别都跟着瞎掺和。还有,严秋啊,这个钱……你看怎么办?我估计你婆婆公公他们可能确实都花了。”
王会计适时把那两个卷着钱的手绢拿了出来,“支书,大队长,这是刚才我们搜出来的,我数了数,这边手绢里放了五百,这边也是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