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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幸目睹现在的沈卫
手,阿幸也只能在旁边干站着,眼睁睁看着沈瓷熟稔地替沈卫擦脸,擦完之后又重新搅了把湿毛巾一点点擦拭他的手臂。

    灯光下沈瓷半弓着身子,半长头发被她随意束了起来,毛衣卷了半截袖子,露出的手臂纤细白皙,而沈卫的更甚,因为很少见阳光,加之长年卧床,被沈瓷轻轻握在手中的手臂细得根本不像一个十九岁小伙儿该有的模样。

    沈瓷来回帮沈卫擦了好几遍,包括他长年曲在一起已经有些变形的手指,她小心翼翼地将其一根根捋直,再用沾水的毛巾擦指关节和手指之间的缝隙。

    “有何感想吗”她边擦边问,面无表情。

    阿幸又用手揉了下面颊。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造成的恶果却一直在持续,如今十九岁的沈卫像废人一样枯瘦地躺在他面前,仿佛在提醒着当年那些恶行。

    阿幸“抱歉”

    沈瓷“你不用说抱歉,况且他也听不到。”

    阿幸“不是,我这句抱歉是因为你。”

    “因为我”沈瓷笑,又重新去搅了次毛巾换到沈卫的另一侧手臂去,也不看阿幸,边擦边回答,“那就更不必了,你没对不起我什么,这句话也不应该由你来说。”

    沈卫是被江丞阳推下楼的,这点阿幸也清楚,可当他看到沈瓷守着这个植物人弟弟一守就这么多年,他心里就忍不住觉得痛苦,但现在似乎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什么都是错。

    阿幸站在一旁不再吭声,静静看着沈瓷帮沈卫收拾完,擦干手,又揭开床上的被子,阿幸这才发现沈卫下身没有穿裤子,因为插了导尿管。

    沈瓷却把管子拔了,又轻轻撩开他的腿细细查看了一番,插管的地方有些红了,她便又换了条温毛巾过来一点点把那地方弄干净,最后开始往上涂药膏彼时床头灯光柔和,沈瓷弯着腰在料理,她面对的是沈卫的私处,可从表情到眼神都没任何尴尬或者不耐烦,仿佛这样的事她已经做了千百遍,熟稔又理所当然,可阿幸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捏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干干站在旁边。

    沈瓷帮沈卫涂好药膏后又从旁边抽屉里拿出来一样东西,形状有些怪异。

    阿幸忍不住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沈瓷“导尿器。”

    阿幸“导尿器”

    沈瓷“头一回见”

    阿幸“”

    沈瓷“长期插管会导致尿路感染,所以晚上我都会让桂姨帮他把管子拔了,换导尿器。”

    阿幸“有区别”

    沈瓷“当然有区别,戴这个不用直接插管。”遂她把东西从盒子里拿出来,再稍稍捞开沈卫的一侧腿把那东西套了上去,套好之后还需要调整位置,不然大概会容易滑下来。

    沈瓷蒙头继续摆弄,阿幸却突然咽着气转过身去。

    他知道这些年沈卫一直由沈瓷在照料,但已知的也不过是她负担很重,每月要支付高额的医药费和住院费,另外还有护工的工资,可是却从未想过除去经济之外她所要承受的重量。

    弟弟的身体,隐私,排泄物,还有日复一如年复一年看似永无休止的牵绊,这些都是别人未必瞧得见的东西,可是她却需要自己默默去承担。

    “我去外面等你”阿幸再也看不下去了,推门去了阳台,沈瓷又在里面忙会了一阵子,大概十几分钟后听到洗手间传来水声,阳台老旧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瓷披着大衣终于走了出过来。

    阿幸“弄完了”

    沈瓷“弄完了,还有吗”

    阿幸“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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