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很淡,冷得像是高山之巅的冰雪。可男人这样的面容,落到薛婉之的眼底,还是激起了丝丝的涟漪。
“她到底怎么样了?”容淮简短道。
“……医女方才过来回报,顾姑娘常年气弱体虚,寒气入体,咳疾不愈,恐有转成肺痨之势。”薛婉之声音轻柔的道:“为了陛下的身体着想,在这段时日里,顾姑娘恐怕是不能再见到陛下了。”
听到这句话后,容淮抬起眸来,眸光冷淡,淡得分不清是什么情绪:“不能见朕,这句话,也是太医亲口回报的么?”
薛婉之的脸蛋微微一僵,仍旧微微笑着,娇俏可人道:“自然。陛下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容淮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道:“她的事情,除了朕,不需要别人插手。”
说罢,便径直往内殿走去。
“陛下。”薛婉之就这么怔在了原地,薛太后眼皮一颤,不动声色的叫住了他:“你这是做什么?”
“——你是皇帝,万事当以自己的龙体为先,可没有肆意妄为的权力啊。”
容淮神色清冷,嘴唇微微一动:“母后,儿臣只是想进去看一眼罢了。”
“可太医亲口所说,你不该见她。”薛太后的语速变慢,有些严肃:“即使你真的挂念她,婉之也会注意的,你大可直接向婉之探听便是。”
容淮俊秀的眉间有些阴郁:“这儿是朕的后宫。即使母后代为掌权,也不该越俎代庖,管得太多。”
“更不用说,这常华殿,原本就不该在母后的关心范围之内。”容淮眼底有些讥讽,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语速极慢,“……母后在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朕的人来了?”
陛下母子关系不善,听到这句话的那些个宫人们,无不是敛气屏息,心里砰砰直跳。
更加之,陛下方才那句话,也算是公然打了薛家二姑娘的脸面。却不知太后的脸将往哪儿搁?
反倒是薛太后脸色不变,语气放软了些:“陛下,母后这般提醒你,也不过都是为了你着想。”
容淮眼睑轻垂着,道:“不过只是看一眼,确认一番罢了。母后,这件小事情,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这话便是说得颇有些深意,更有些警告的意味了。
薛婉之盯着他的侧脸半晌,真想提醒一句,这个少女曾经背叛过你,还与你的亲弟弟有过私交。“陛下,姑母只是为了您着想,并无旁的意思啊……”她怔怔的说了一句。
薛太后终于是道:“罢了,母后不拦你。陛下自己的身体,自己记得关心便好。”
容淮不再浪费时间,拂袖而去。
“姑母……”薛婉之看着陛下远去的背影,有些忧虑的看着太后:“姑母难道不阻止陛下么?长此以往,姑母送走顾澜若的计划怎么办?”
“罢了。”薛太后眼底闪过一丝锋芒,道:“即使陛下进去,看到的也是实情,朝臣们总会劝阻他的。”
薛婉之咬唇,有些不服气,却又不能不将太后的话听进去。
薛太后瞥她一眼,声音放沉了些,慢慢的道:“孩子,怎的这么沉不住气?有的事情,何必急在这一时。”
薛婉之有些不明所以的瞧着她,心思微动,流露出迷茫的神情来。
薛太后便道:“若是陛下信了顾澜若真的病了,哀家便有一百个法子,送她离开后宫。即便是顾澜若装病的事情败露,你以为,按照陛下如今的性情,会怎么想一个敢欺骗她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