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使她心甘情愿的依附于他,这人的心思也太狡猾了。
徐绵怒上心头,恨不得再用力骂他两句,然而骂人的词汇毕竟有限,颠来倒去也只是“没良心”“强盗”“杀千刀的”之类,听着倒和打情骂俏一般。
宋旸脸上的表情更是享受的很,他牢牢攥着徐绵两只洁白的拳头,嘘声道:“徐主子,您马上要晋封婕妤了,可别在这当儿坏了您的好事。为了奴才一个,不值得!”
徐绵哼了一声,到底忌惮被人看见,只用力在宋旸足靴上碾了两下,便昂首挺胸的离去。
只留下宋旸满面笑容的目送她离开——他自然是不介意的,徐绵那点力道还不及猫爪子挠呢,说句造孽的话,他甚至希望徐绵多踩他两脚,如此更能显出对他的重视。
江清月向来是言出必行的,随着中秋的节庆进入筹划之中,徐绵的册封礼也该预备起来了。
徐绵其实不太在意位分的升迁,不过较高的地位,总是能带给人更多的安全感。宫里碾死人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可若那只蚂蚁足够巨大,铠甲足够坚固,那么心怀叵测的人总该忌惮她三分。
且她私心里仍是盼着隆庆帝能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让她能在殉葬的圣旨下来前赢得更多喘息之机。尽管已对宋旸做下那样的承诺,可徐绵仍未准备好将自己完全交托给他——她对于宋旸的了解其实不深,一旦选择了如此,便再没有退路了。
怀着既喜且悲的念头,徐绵总算迎来了象征团圆的中秋。一年一度的盛会,隆庆帝自然希望妻妾子女们也能与他同乐。
宴会还是在崇芳阁举办。
徐绵刚得了晋封,又有救楚熔一命的交情,因此很荣幸的被安排在江清月身侧。但这般殊荣也未给她带来更多的注目,自从那班西域来的舞伎鱼贯入殿之后,众人的眼睛便再挪不开了。
尤其是居中领舞的那一位,格外出色。灵蛇一般的纤腰坦然露在外头,细细不盈一握,遍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深紫色纱巾,该遮的地方倒遮得严严实实,偏生那样影影绰绰,带给人无穷无尽的遐想。且这舞者姿态翩翩,动作利落,一举一动莫不媚态尽显,看得出专业素养亦是非凡,难怪把满大殿的眼球都给吸引过去了。
与徐绵一道晋封上来的汪才人看了半日,便悄悄的向她道:“看来宫里又要添新人了。”
她话里颇有些忧心忡忡的意味,因隆庆帝也没能摆脱天下男子的通病,被这妖媚女子攥住了心神,眼睛都直了。而不管得宠或是不得宠的嫔妃,私心里都不愿有新人进来分宠,毕竟宫中的资源就那么点,多了一个,就难免有人稍稍吃亏。
徐绵作为一个看热闹的旁客,对此自是喜闻乐见,不过,她瞧着这位肌肤好似蜜蜡的胡姬眼神似有些古怪,她根本没注意看龙椅上的皇帝,倒是紧盯着一旁站着的宋旸不放呢,身形旋动中,脸上的媚意如涟漪般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在座男子的神情都有些不忍直视。
不过宋旸在这种热闹场合向来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胡姬抛了个数百个媚眼,他也如老僧入定一般,眼皮都未肯抬一下,那女子的姿态于是略有些力不从心,唇角也僵硬了不少。
徐绵险些笑出声来,及至接触到宋旸匆匆投来的一瞥,她才赶紧正襟危坐,装出认真观舞的模样,但是心里仍免不了惬意的想着:宋旸有人看不稀奇,不过这姑娘的口味还真独特呢,难不成,她天生就喜欢太监?这是什么神奇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