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未免太直爽了,甚至让人难以招架。面对她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徐绵想不到一个妥善的答案,唯有拣最容易的一条娓娓道来,她语重心长的看着对面道:“妹妹,人各有志,这宫里不是每个人都千篇一律的。有人进宫为了富贵权势,有人则心悦于陛下,愿意得到他的青睐;但是也有的人,只是为保全家族势力而进宫,比起争宠,她们更愿意有一份安闲稳定的生活,你明白吗?”
徐绵有意将声音稍稍放大,为的是衣柜里的宋旸也能清楚听到:她希望宋旸不要再猜测她别有用心,因为她所求的,真的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赫连伊雅似懂非懂的点头,却笑了起来,“原来婕妤娘娘您这样不容易呢,我却未想这么多,只要能得陛下喜欢,再有多多的赏赐便够了。”
她轻轻拨弄着耳边一缕略带卷曲的鬓发,笑靥如花的道:“反正嫔妾是没有家族可言的,自然乐得自在。”
徐绵听了不禁起疑,“你不是龟兹国送来的么?”
她本来以为龟兹进献好女,必然有其强大的政治意义,怎么这女子好似没心没肺,半点也不为母国着想?
赫连伊雅莞尔道:“娘娘误会了,我本是若羌国人,只因若羌被龟兹吞并,合族为人掳去,这才迫不得已做了舞伎,如今虽不比当时,我又怎能为本国的仇敌说话?”
这般看来,龟兹人俨然是走了一步臭棋,半点好处也没捞到,白白让老皇帝占了便宜罢了。难怪隆庆帝肯这样放心大胆的宠她。
徐绵颔首,“无妨,你只需遵从自己本心就好,这些家国纠纷,本不该让你一个弱女子承担。横竖以你这般容色,陛下定不会亏待你的。”
赫连伊雅翻了个身卧倒床上,懒洋洋的托腮道:“可是陛下也不过拿我当玩物宠着,我对于陛下亦并非真心喜爱——”
她遽然望向徐绵,面上多了些喜孜孜的颜色,“我倒是觉得陛下身边那位宋旸公公生得很俊呢,娘娘您见过不曾?”
徐绵不意她奇迹般的绕到宋旸头上,正含着的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忙揩拭了嘴角道:“咳咳,好好的怎么说起他来?”
“难道不是么?”赫连伊雅声音舒缓,很是悠然神往,“其实在大殿上的第一眼我就看上他了,若非听人说他只是皇帝身边的近侍,我倒是更愿意被指给他呢。”
原来那日她真没看错,徐绵都不知该佩服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好,还是该佩服这女子毫不掩饰的胆量。
她略显窘迫的提醒道:“妹妹可知道阉人的含义么?”
这女子性感泼辣,一看就不是精神恋爱的类型,她倒不信赫连伊雅能满足与太监对食的生活。
然而此女的回答又一次令她意外,赫连伊雅嫣然笑道,“知道啊,不就是少了那根玩意么,娘娘您才糊涂呢,缺不缺又有什么要紧,只要有心,其中的妙处照样不少,您可别不信。”
徐绵不敢不信,西域那边民风开放,这女子本身也非知礼的大家闺秀一类,懂得的东西自然不少,哪怕是面对太监,只怕她照样有摆布对方的手段。更何况,宋旸也并非货真价实的太监。
正因如此徐绵才感到提心吊胆,一个宋旸就已经够难缠的,要是再凭空多出个情敌来,今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呀?
她讪讪道:“这些话妹妹放在心底想想便好,可别昏了头,你我都是皇帝的妃妾,无论侍卫还是宦者,都切不可胡乱肖想,否则终将酿成大祸,明白么?”
赫连伊雅瞪着大大的一双杏眼,理直气壮道:“娘娘也太固步自封了,陛下有许多的女人,凭什么不许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