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派御史台大夫为黔江巡府,今日就要上路奔赴黔江。
虽然大祈有律令,官员赴任时队伍不允许带任何无关人等;但有安云沉在,近日要去岭南的凌志筹,自然跟着这路上任官队跟地无所顾忌,心安理得。
那边一身官服的安云沉和一常服老者正站在“安府”烫金大字下侃侃而谈,唐云芽见他们没往自己这边看,便把自己师傅偷偷拉到一旁。
“怎么了?”
正招呼马夫小厮把自己的行李塞塞紧的凌志筹,回身看着拉着自己偷偷摸摸到石狮子后面的唐云芽,不解问道。
他昨夜宿醉,早上醒来喝了自家徒弟亲手熬制的解酒汤,热汤灌肚,好不容易缓过头疼。
但接下来唐云芽一连串的唠叨却让他觉得倒还不如让他自个睡过去算了。
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他撇嘴,“要是唠叨的话,我可不听哈。”
“哎呦,不是。”唐云芽翻了个白眼,伏低身体掏着自己袖口,像是再寻摸着什么东西。
凌志筹大吓,赶紧把她手按住,“你要是又要给我带着的东西,那我也不要。”
他行李不多,之所以能装满整整一车,除去安云沉赠送的些锅碗瓢盆,长安最有名的铁匠铺—长乐坊的菜刀外,剩下的新衣新鞋,被子褥子都是自家徒弟打包扛上的车。
可以说安云沉帮凌志筹找了个免费保镖还不算完,唐云芽愣是将安府偏院凌志筹住的厢房能搬走的都拿了个空。
以为徒弟又要给自己什么用不着的玩意,凌志筹连物件都没见到便着急着拒绝。
“哎哎哎,不是。”
把凌志筹的手拿开,唐云芽终于摸到了自己要给师傅的宝贝疙瘩。
唐云芽手心的那东西被手绢捂了个严实,扭过身心虚地看了看还在有说有笑的安云沉,
她这才吞了吞口水,弯着月牙眼压低声音道,“这可是上好的玉石,要是师傅去了岭南没了盘缠,把这个当了也能换不少钱。”
凌志筹听闻先觉得她这徒弟肯定是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被人诓了,等他定睛一看。
先前念头一扫而光。
这玉确实是个好东西。
白日里日头旺,那在绢布中的玉就算不对阳光而看,阳光一打,亦是通透可见绢布上的花青,如此不含一丝杂质,可见确实是玉石中的精品。
只不过,这是一截已经纹了纹路的圆柱小段,一看就是人为或者掉落摔断而成。
凌志筹忽然正肃,厉声质问:“这东西你哪来的!”
以他对他徒弟的了解,一穷二白都算是夸奖,怎么可能有这种名贵玩意。
唐云芽吞吞吐吐,被这么一质问,舌头都捋不利索,“是我…我我捡的。”
“捡的?”凌师傅自然不信,皱着眉头还打算再问。
“凌师傅,我们要启程了!再不走太阳落下时恐得在野外歇脚。”
赶马的车夫拍了拍车上的行李对着在石狮子后面露着半个身子的凌志筹喊道。
现在已经为正午,出了长安城离码头最近的镇子正常得走两个时辰。官队得早些赶到长安外的平羌码头,好在御使上任期限内奔赴黔江。
“啀,来啦。”
马夫一嗓子吼得大家都往这边看,唐云芽像是做了贼,第一时间便是回头瞧安云沉看没看自己。
惊慌的视线对上温如水不见涟漪的眼神。
把手中布包立刻收紧,唐云芽扭头垂下眼睛,心脏跳的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