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如此异想天开，却在心里疯狂翻滚，让聂慎几乎撑不住自己。

    她为什么会变了容貌，为什么会记不得他，种种谜团，在她本人回来了这种可能面前，都不再重要。

    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聂慎问身边抽抽嗒嗒哭泣的小澜：“你为什么刚才要叫妈妈？”

    他的手垂下在身侧，在暗影里深深捏成拳头，唯恐小澜的回答戳破他的幻梦。

    然而小澜喃喃地说：“我觉得她像妈妈。”

    聂慎的拳头骤然松开。整个人如释重负。

    不是他一个人的特异感受。

    还有与她血脉连心的小澜，喃喃哭着叫妈妈。

    聂慎晃一晃身体，才能勉强撑住。

    救护车到了。

    这里恰好离聂氏旗下医院很近。来的医生的护士匆匆向聂慎问好，便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叶宜抬上车。

    聂慎没有乘自己的车，而是跟在后面上了救护车。他刚坐定，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也爬了上来。

    小澜。

    聂慎没有阻止她。只是紧紧看着依然昏迷的叶宜，移不开视线。

    医生为聂慎的坐镇而感到紧张。忙忙碌碌在叶宜安了些设备，调试过后观察一阵，松口气，向boss汇报：“聂先生，这位小姐体征很平稳，应该没有大碍……到了医院我们会做全身检查，您放心。”

    聂慎反反复复，看着叶宜美丽却完全不同的面容。良久，抬手过去，在她乌青又冷得像缎子般的长发上轻轻抚过，低声道：“等到了医院，给她和小澜做一个……”

    他闭一闭眼睛，像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dna亲子鉴定。”

    医生瞪大眼睛。

    亲子鉴定……难，难道？

    这个想法太过令人震惊，医生又下意识回头去看那位聂家小小姐。

    只见她小小的身体趴在病床边沿，两手小心翼翼地伸过去，轻轻握着叶宜的手。

    她的目光太过依恋。有一种孺慕之情。

    医生从医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可能死而复生的事。他肃然道：“是。”

    仁和医院灯火通明，为叶宜的到来做好了所有准备。叶宜一被抬下车，立即推进急救室，大队医护人马轰轰烈烈地进去，随后大门紧闭，走廊上只剩下望着门的聂慎和小澜。

    聂慎觉得自己从未这样紧张过。像是死死攀着一个不可能的希望，拼命等待奇迹的出现。

    他捏一捏手指，才发现自己掌心竟然出了冷汗。狂跳的心脏让他迫切地想做一点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否则，他觉得自己可能会煎熬而死。

    他走到走廊尽头，望着夜色，点燃一支烟。却又没有吸，只看着有辛辣味道的青烟在空中袅袅散开。

    身边手机突然响起。

    聂慎拿出来，扫一眼来电，接起了它。

    那边是冯君展的声音，虽远隔重洋，却因夜晚的静而显得很清晰。

    “聂慎，”他说。声音冷酷，隐有杀伐之气，“听说你为了一个女人和小澜争执，让小澜差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