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展会打来电话，聂慎毫不意外。

    当时冯家保镖亲眼目睹全程，自然会第一时间向冯君展报告。

    而冯君展话里的杀气，远隔重洋也掩盖不住。

    他为小澜不平，更是在为桃绯不平。

    “是她救了小澜，”聂慎掐熄烟，看着外面茫茫夜色，“问题都在我。”

    他实事求是，在冯君展听来却尤为刺耳。

    他的女儿因聂家而死，不过三年，聂慎就为了别的女人挺身而出。

    小澜怎么可能再在聂家待下去？

    冯君展声音冷极：“小澜不必留在你那里了。我会派人去接她。”

    聂慎捏一捏眉心。

    他怎么可能让小澜离开。

    还有——

    “你再等12个小时。”他说，“明天早上，我会给你一个消息。”

    医院正在紧锣密鼓开展鉴定，12个小时之内结果就会出来。

    如果叶宜不是桃绯，看在她救了小澜的分上，如果冯家想要对她做什么，他会保住她的安全。

    如果叶宜是桃绯……那他们所有的人，都将获得拯救。

    重获新生。

    冯君展沉默片刻，挂了电话。

    聂慎收起手机，回头看着长长的走廊，和抢救室外亮着的红色的灯。

    耳边空寂，心脏紧张得像要炸裂。

    灯变绿了。

    他全身一震，大步走过去。

    只见医护人员将病床推出来。叶宜在上面安静地睡着，面色苍白，但呼吸平顺，并没有痛苦的表情。

    “内脏没有损伤，”医生摘下口罩，“聂先生您放心，她明天早上就会醒了。”

    聂慎长长松一口气。

    他看着叶宜被送进vip病房，又出去亲自安排一系列照护事宜。

    等他转回病房的时候，看见小澜乖乖地坐在床边，守候叶宜醒来。

    小孩子瞌睡多。她已经困得东倒西歪，却还在强撑着。

    聂慎走过去，弯腰将小澜抱起：“去睡吧。她醒了我叫你。”

    小澜难得地没有抗拒他。

    她被放在休息室的床上，打个呵欠，沉沉地睡去了。

    聂慎小心翼翼地替她盖上被子，又回到叶宜的病床前。

    他坐下来，安静看着沉睡的女人。

    熟悉的，从身体深处翻涌出的感觉。与她长什么样子都无关。

    聂慎轻轻拿起她的手，托在掌中细细地看。

    纤长的十指，圆润小巧的关节，与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再度将自己的手指与她交叉，感受那熟悉的体温紧贴他的皮肤。

    “你看，”他喃喃地道，“你回来了，连小澜都变乖了。”

    女人依然静静地睡着，呼吸悠长而平缓。

    聂慎就这样看着，一直看到夜色变淡，晨光初起。

    有人从外面轻轻敲门。

    聂慎走过去开门。

    是叶宜与小澜的亲子鉴定报告送来了。

    他几乎是微颤着手接过来。用力深深呼吸一回，才撕开封口。

    数据很多，很专业，也很复杂。

    他直接跳到最后的结果。屏住呼吸，等待命运的宣判。

    具有999的亲缘关系。

    他刹那间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