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角柜上的座机响了两声,丁蓓随手接起,声线甜美地说:“您好,这里是顾怀翡工作室。”
对面的人说了几句,丁蓓客气地回复:“嗯,油画临摹品是吗?抱歉,我们不接这种的。”
对方似乎不死心,叽里呱啦又讲了一通,丁蓓有些烦躁地拧起眉头:“您不用特意过来,就算跟我们顾老师面谈,也不会接的。”
丁蕾在旁边喊了一嗓子:“老板,原创了解一下?”
当今世道,快餐文化盛行,只靠纯艺术,画家怕是会饿死,很多工作室和画廊早就放下了文人的矜持,卖起了短平快的行画。
对方似乎没料想自己会被拒绝,抹不开脸面,十分不爽,怼了一句:“你以为传统国画就是原创吗?不过是效仿古人,比行画高贵不到哪儿去!”
说完挂断了电话。
丁蓓举着话筒听了会儿忙音,猛地蹦起来,怒火一蹿三尺高:“这人有病吧!复制品还有理了是吗?”
对方最后那句讥讽音量挺大,丁蕾也听见了,心里也冒火,但还是劝道:“别跟他一般见识,每月都有几朵奇葩冒出来找存在感。咱们不能要求每个人的审美都跟顾老师一个层次,要以宽厚的胸怀,容忍一些土财主的存在。”
“卖画就跟嫁闺女似的,要看双方缘分。别生气了,你渴不渴,我点两杯奶茶吧?”丁蓓说着打开外卖软件。
挑选好,下单,付款,刚显示骑手开始派送,工作室的门就被敲了三下。
丁蕾很惊讶:“这么快就送来了?”
木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丁蕾迎出来,一看,惊喜地笑起来:“陆总来啦。”
陆清琢穿着一件长大衣,右手插在兜里,左手握着支保温杯,下巴微收,点头朝她一笑。
陆清琢是顾怀翡的朋友,两人身高差不多,性格不太一样。
陆清琢这人比较冷,比较酷,头发不长,刚到肩膀,挑染成栗色,随意抓起一半,绑在脑后,露出富有攻击性的五官。
她双眼狭长,眼角上挑,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地透出一些凛然气势。眉峰英挺,鼻梁高耸,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不敢接近的疏离感,偶尔笑起来,仿佛三月寒春,迎春花悄然绽开,整个天寒地冻的宇宙随之生动起来。
对世界冷酷,唯独为你温柔,是令情窦初开的少女,最着迷不已的气质。
丁蓓丁蕾两姐妹刚来工作室上班,撞见陆清琢,总是不禁小鹿乱撞,后来时间长了,见得多了,终于免疫。但每次看见她,仍会像怀春少女一般欣喜。
丁蕾弯腰去鞋柜里拿她的专用拖鞋,余光偷偷多瞄了几眼。
陆清琢换上拖鞋,将保温杯搁在鞋柜上:“帮我加点水,谢谢。怀翡在画室吗?”
“在二楼小画室呢。”丁蕾答。
陆清琢穿过走廊,拾级而上,来到主卧隔壁的小画室门前,轻轻扣门:“怀翡。”
“进来。”
顾怀翡坐在书案后,抬起头,看见陆清琢开门走了进来,脱下大衣搭在单人椅上,而后踏进了投影仪的光束中。
室内拉着窗帘,光线很暗,马特洪峰的远景照片被投在墙壁上,银色的雪光披在她身上,右侧鬓发里藏着的钻石耳钉在光束里闪闪发亮。
“怎么突然过来了?”顾怀翡停止投影,站起身拉开窗帘,傍晚柔和的暖光一下子铺了进来。
她挽起长发,将青玉簪插.进发间固定。陆清琢在强光中微眯起眼,目光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