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孩突然正儿八经地开始说教:“不要随地吐痰。”
她说话带着南方口音,具体西南还是东南,莫唤笙品不出来,只是在她这种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耳朵里听着怪好玩的。这种单纯觉得可乐而浮现在脸上的笑容不知道被女孩误解成了什么,又低着头走路不说话了。
“诶,我不是笑你,我就是觉得这种口音好玩儿。”
“……”
“你多大了?四岁,五岁?”
“……”
“你姓莫还是姓莫还是姓莫?”
“我姓顾,名予安。”她忽然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客厅,眼睛里竟然透出股和年龄不符的坚毅,“妈妈说了,如果你们不让我姓顾,我们就走。”
莫唤笙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什么‘你们’,我可不一样。”
“走了,磨磨唧唧。”实在嫌顾予安慢,莫唤笙蹲下来,不由分说地扛起了人,任她在自己肩上又踢又踹。
今天是工作日。莫文东在外拍电影,一个月没回来了,妻子温倩茹跟着团队磨合剧本,三天没归家了,莫文西整日和他的瓶瓶罐罐各种标本打交道,周末能回来上桌吃饭都算不错。
莫唤笙推开主宅的大门,只见里面就二老和三小,二老一个读报一个看新闻,三小正抢着玩游戏机。莫文西的老婆连清瑶自打生下双胞胎,便全心全意地离职在家做了全职太太,这会儿正和赵阿姨从厨房里端菜出来。
“爷爷奶奶婶儿,我回来了。”
连清瑶随意地瞥了一眼:“带同学回来吃饭呢,我给你添双碗筷啊。”
“两双吧,嘿嘿。”莫唤笙牵着顾予安走了过去,“我小姑还在门外呢。”
“小姑?”连清瑶这才仔细地瞧了瞧“同学”,顿时脸色就白了,不正是前不久才被莫老爷子撵出去的小外孙么。
果不其然,莫辞将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砸,沉声说道:“开饭。”
众人立马松了口气,这态度,至少不是斩钉截铁的驱赶了。
只见叶念放下手中的报纸,慈眉善目地冲一直躲在莫唤笙背后只探出个脑袋的顾予安招了招手:“乖孙儿过来,吃糖糖。”
叶念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旁边的三小无不引颈流涎,连莫唤笙都忍不住咽了下唾沫。
叶念在某个名牌音乐大学里任教,上个月来了几个看望恩师的学生,其中一个在支援边疆建设,就从当地带回了这种巧克力。不全是巧克力,夹着饼干碎、榛果、杏仁,既甜又脆,刚来的第一天就被连清瑶列为了禁止饭前食用的零嘴之首,万恶之源。
顾予安想吃糖,她和妈妈自从下火车就没吃过东西,但她害怕。毕竟刚被莫辞吼过没多久,作势要打在她身上的拐棍也没收起来,还搁在茶桌旁边。
幸好有个屏障可以躲着……
哪知这道坚实的人肉屏障突然蹿出三米远,指如疾风迅如闪电,眨眼间巧克力就到她手上了。
叶念笑骂道:“馋嘴猫。”
“哪有,我给她吃。”
莫唤笙撕开包装袋,蹲下来正要喂给顾予安吃,忽然想起了什么,捏着小孩儿的下巴四处打量:“你是不是在换牙,换牙就不吃这个了,对牙不好。”
顾予安拿舌头舔了舔缺了一颗牙的下牙床,囫囵不清地说:“没有,可以吃。”
“还可以吃呢,说话都漏风。”莫唤笙笑着刮了下她鼻子。
顾予安不太习惯这样的亲昵,但她又不排斥,反而更贴近了对方一些,悄声问道:“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