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见老头吃瘪的模样心里暗笑,信件读完了封好,望了望天色:“大约要下雪呢。”
莫辞口中胆儿还不如一条狗的顾予安此时此刻正在做寒假作业。
房间在二楼,这层楼都是小辈的房间,左面是三胞胎,右面是莫唤笙和顾予安,闲置的一间被充作游戏室。
暖气热烘烘的,扑在脸上,又暖和又舒服,顾予安拿着笔,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啪啪啪——”
莫唤笙拿着尺子在桌面拍了几下,小孩儿一下子惊醒,揉着眼睛:“做完了。”
顾予安一脸没睡够的样子,长长的睫毛眨啊眨,莫唤笙不禁捏了捏她的包子脸:“为什么不说?”
“……你在看……书。”顾予安吃力地发出翘舌音。
“哪个你?没规没矩。”
相处了半年,顾予安喊她姐的次数屈指可数,纯粹视心情而来。莫唤笙觉得无所谓,毕竟这丫头在家里谁都不喊,逮着机会就黏在她妈怀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莫辞拐卖人口。
后来有几次见老头黑脸,又觉得这样还是不好,于是有意无意地给顾予安“下绊子”逼她喊人。
顾予安瞅了瞅莫唤笙,又瞅了瞅她手里的尺子,最终哀哀戚戚地屈服:“姐姐。”
作业检查完了,数学题错了三道,莫唤笙教她订正。
“我妈妈呢?”顾予安忽然问道。
莫唤笙瞅着她虾爬的字就揪心,瞅了半天又觉得刚才的评价辱虾了,琢磨着一定要让她练字。
“小姑给你赚奶粉钱呢。”
顾予安愣了愣,神色迷茫:“我不喝奶了。”
莫唤笙没说话。莫锦时心高气傲,当初回北京只是为了女儿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而她自己并不愿意在莫辞眼皮底下白吃白喝。大学时候读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中途放弃学业和顾平章私奔,又不要家里人帮忙,现在拿着一张高中毕业证四处碰壁。
这种被命运的洪流推着踉踉跄跄的无可奈何没有必要和小孩儿叙说,太沉重,也于事无补。
莫唤笙没有回答顾予安的问题,见她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模样,便轻声道:“我在呢,安安。”
顾予安大概知道一些什么,没有再问。她挺懂事,又漂亮,其实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
莫唤笙心想:“这年头都是靠脸。要是个歪瓜裂枣的哑巴,莫辞早踹出去了。”
再怎样都好过叽里呱啦长不大的三个傻子。
莫唤笙这样想着,外面突然叽叽喳喳,莫忧莫虑莫凡吵吵嚷嚷,间杂着赵阿姨的声音。
大中午的,两个老人家都在午睡。莫唤笙站起来,拉开窗帘要骂,“哗啦”一声,天光大白的时候才发现——下雪了。
这是北京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凛冬的帷幕被纷纷飘落的鹅毛大雪揭开,直至下午两三点,雪才开始渐渐变小。而外面早已银装素裹。
“……没事,我和你妈就在家里,冰箱里有菜,不出去……”
莫辞接了儿女的电话,又招手让赵阿姨过来:“上次小笙设的数字是几来着……我给老贺说说,家里要是没人,我让人去接小斐和小翎过来吃饭。”
赵阿姨拿着老人机翻电话簿,回头见三个娃娃什么防护措施都没做就要出去玩雪,连忙跑过去:“哎哟,手套戴上,小心冻坏喽。”
老人机被塞回莫辞手里,莫辞:“……”
连清瑶睡午觉醒来,噔噔噔地下了楼梯,没留意莫辞,径直朝玄关走去:“莫虑,妈妈说了多少遍,不准戴粉色手套!你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