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做面片儿吗?”岑琢不太礼貌地问。
老太太打量他,又看他身后的逐夜凉。
“钱没带,”岑琢从腕子上摘手表,“拿这个去换。”
老太太向他们敞开门:“不用了,我这么老,也用不着钱。”
岑琢随她进屋,屋子不大,她一个人独居,窗边是一张小桌,他和逐夜凉对面坐下,稍有些局促。
“你是让我陪你来吃饭的?”逐夜凉问。
“嗯啊。”
“你是怎么选的人?”
“想和你一起吃,就找你了。”
“你看我像用得着吃饭的样子吗?”
“哦,”岑琢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喊老太太:“就一碗!”
逐夜凉站起来,他不喜欢看人吃东西,虽然肉体早没了,但味觉和吞咽的记忆还深深刻在意识里,让他不舒服。
走出屋子,这是一片低矮的居民区,家家在做早饭,炊烟从烟囱里升起,在高处聚成一团,一个平穷而安静的小城。
转过头,是老太太的窗子,岑琢坐在那儿,隔着脏玻璃和他对望,孤零零的,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逐夜凉别开脸,他向来对别人的喜怒哀乐视而不见。
很快,面汤的香气飘出来,屋里有说话声,还有拖动椅子的声音,接着岑琢踢开门。
“怎么了?”
“不想吃了,”岑琢背对着他,发动摩托,“妈的心烦,我出来就想吃碗老面片儿,她搞得……反正不是那个味儿。”
逐夜凉明白了,这小子根本不是来吃面片儿的,是来寻找一种回忆:“喂,有些味道,没了就没了,你懂吧?”
岑琢霍然回头,红着眼瞪他。
看来猜对了,逐夜凉接着说:“你活着,可以去尝新味道,新新老老的味道在一起,就是你的一生。”
岑琢咬着牙,不说话。
“吃了再走吧。”
“不饿!”岑琢朝他黑脸,话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叫,搞得他很没面子。
“快点,我等你。”
岑琢踹了一脚摩托,撸着头发返身回屋,把门重重摔给他听。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也没开口,岑琢吃多了,让风打得难受,一手扶着车把,一手回头拽逐夜凉的御者舱。
“干嘛?”
“想吐,让我进去待会儿。”
“想吐还进来?”逐夜凉扳开他的手,“我可不想当日月光。”
“我他妈难受!”
逐夜凉才不管:“我的御者舱不能坐。”
岑琢狠狠砸他:“为什么?”
“规矩。”
“我就没见过不让坐的骨骼!”
“我讨厌有人在我里边,”逐夜凉的声音冰冷,“这条线,谁碰谁死。”
他说得很清楚了,岑琢抽回手,他从早上出来就憋着一肚子气,恶心,头上出虚汗,手也没劲,逐夜凉没说什么,但铁手覆在他手背上,帮他扶稳了把。
“嗯……”岑琢松开手,不管车了,头往后靠在他胸甲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面片儿好吃吗?”
“还行,”岑琢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从来没有过御者?”
逐夜凉冷声:“我那根‘东西’没‘插’过别人。”
他指的是连接器。
“哈哈哈!”岑琢大笑,“我喜欢你!哥们儿,你贱得不招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