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一点点好,又怎会如此?她欺负我儿女的时候,我恨她,可想想那些事,就能原谅了。”
“……”
“原家欠她双亲的。她哪一日要是知道了,要是有了那个本事,得怎么收拾你们?要比我的女儿严重多少倍?你们原家向来不把女子当人,何时才会遭报应?”
原大老爷猛然站起身来,手指向发妻,继而却是身形一晃,向后一摔,倒在了太师椅上,捂着心口,面露痛苦之色。
原大太太一瞧他那个样子,也慌了,忙扬声唤人:“请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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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陆语的绣楼。
寝室内,沈笑山隔着床帏给她把了把脉,“底子还凑合。今日起开始针炙,三餐宜清淡养胃。”
陆语称是。
沈笑山转身唤代安进来,告知要针炙的穴位。
代安已问过陆语的病情,即刻称是。
沈笑山缓步出门。
没男子了,寝室内不需再避嫌。无暇用银钩收起床帐,无忧给代安搬来座椅。
代安走到床前,片刻凝眸,随即现出友善的笑容。
陆语也在同时打量着她,见她与自己年龄相仿,拎着一个药箱,身着一袭月白色道袍,样貌很好看,目光很和煦。她回以同样友善的笑容。
“同为女子,就别避嫌了。若是隔衣针炙,效果也不好。”代安一面说着,一面将药箱放到床头小柜子上,看到放在上面的那个药瓶,目光一凝。
“这药是不是极其难得?”陆语趁势问道。
代安回以一笑,“难得说不上,先生也制得出。只是……他嫌麻烦,不会动手。这药,是圣手严道人给他的。”
“……”陆语讶然。
代安示意她卷起袖管、裤管,“谁都有不舒坦的时候,我家先生也一样。不用当回事。”
说是这么说,语气却有些奇怪。陆语想探究她眼神,她却忙着去打开药箱,取所需之物了。
“你是行医之人,还是他的亲信或大掌柜、大管事?”陆语揣测着问道。
代安以为她对自己施针不放心,道:“都算吧。我所学一切,都是跟罗松、景竹一起。先生是我义父。”
“……”陆语彻底懵了。沈笑山的样子,看起来,明明只有二十五六岁。就算估算有三两岁的误差,他也不至于有这样一个养女。十几岁就收养一个孩子么?——十几岁,就有少见的仁心?
代安对上她容颜,笑了,解释道:“我四岁的时候,朝廷用兵,因着恻隐之心,先生把孤苦无依又贫病交加的我带在身边,那时他十几岁。”
陆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有着她没想见过的善良的一面——沈笑山的又一面。
代安语气柔婉地告诫她:“平心静气。”
“……好。”
代安犹豫一下,道:“先生……只是近来肝火格外旺盛了些。他把那药给你……可见也是很有些缘分了,或者……你好生用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