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醉来到傅宅。她昨日傍晚就进了长安,齐盛去接她的时候,她问明诸事,夜间去解家踩了踩点儿,齐盛锁定的那个京城人的别院,也去看了看。
两个女孩都是陶君孺的俗家弟子,情分胜过亲姐妹。
陆语闻讯时,代安刚给她针炙完,躺在床上打瞌睡。
林醉由无忧请进寝室,进门望见陆语,便现出震惊之色,失声道:“姐,怎么瘦成了这样?”
“瘦了么?”陆语笑着坐起来,“上火了,病了。”
林醉坐到她身边,亲昵地握住她的手,“原本快马加鞭,能早一日到,偏偏马儿在半路病了,我给它找人医治,物色了个好人家,又现买了一匹马,耗费了一整日。”
“来了就好。”陆语问道,“开封那边的客栈,你要搁置一段时间,要不要我安排两个管事过去?”
“不用,”林醉道,“都开两年了,现在有几个很得力的人手,我走开多久都没事的。”
“这么厉害啊?”陆语刮了刮她的鼻尖。
林醉扬起小脸儿,绽出甜甜的笑容,有意逗她开心,语声软软地道:“快夸夸我。”
陆语逸出愉悦的笑声。
林醉只比陆语小一个来月,三年前离开师父,与陆语团聚一段时日后,四处游历。
最早,她想做女先生,教资质好的小女孩诗书礼仪,然而年岁太小,高门大户的一看到她的样子就委婉送客,寻常人家倒是有人愿意让她试试,但给不了多少银钱,她过日子都成问题,便泄了气。
陆语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笔银子,说你想做什么都行,我养你。
林醉却认认真真地打了借条,说你借给我一个女掌柜,我四处看看,选个喜欢的营生来做,要是那块料,就做个小生意人,要不是那块料,我再到你身边学一些过日子的本事。
林醉带着女掌柜转了小一年,在开封落足,盘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经营时遇到问题,就写信请教陆语。两年下来,客栈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还清陆语出的本金之后,尚有不少盈余。
说笑一阵子,林醉忽闪着大大的丹凤眼,端详陆语,“这一阵,真是苦了你。”语毕,疼惜地展臂抱了抱陆语。
陆语现在的样子,与她记忆中相较,说是两个人都不为过——长辈的失踪,让陆语性情中所有棱角显现出来,温柔沉静的一面则消失不见。
得心焦、痛苦到了什么份儿上?
“有你帮衬,我和姨父姨母,一定可以渡过这一劫。”这师妹,看起来娇娇柔柔,说话都没有大声的时候,却是身怀绝技,身手绝佳。
“一定可以。”
陆语与林醉说明诸事之后,换了身颜色素淡的衫裙,携林醉去见沈笑山。
却没想到,沈笑山那边也来了客人。
“杭七爷从终南山过来了,大抵也要在这里住几日。”罗松只是这样告诉陆语。
陆语颔首一笑,并不多问,吩咐外院管事安排杭七的衣食起居。
霁月堂书房中,沈笑山正与杭七闲谈。他们是一道离京结伴去终南山的,随后沈笑山先一步离开,来到长安。交情肯定有,却是那种大事上两肋插刀、言语与小事上动辄就给彼此添堵的交情。
这会儿,杭七正将一瓶药递给沈笑山,“严道人看你一副生无可恋的德行,担心你想不开,病情加重,特地制出了这些药丸,给你备用。老人家可说了,你要是真活腻了,先去找他一趟,等他跟你算完账你再寻死觅活。”
“谁寻死觅活了?”沈笑山笑微微的睨着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