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找到贝莉儿时,小姑娘正顶着蚊香眼趴在桌上呼呼睡呢,他翻看了眼她手边的书,书里的内容记录着某位判入叫唤地狱的亡者的详细资料,而字迹正是这姑娘的,想到这姑娘看书就爱睡觉的老毛病,鬼灯好笑地叫唤她,要是任由她睡下去,她非得睡过午饭时间。
贝莉儿被叫醒的时候,梦里正在下桃子雨,她左蹦右跳地接桃子吃,结果少年声音一响,桃子都不见了,贝莉儿咋咋呼呼地嚷着桃子睁开眼,幽怨地指责道:“我正在吃桃子,你怎么可以叫醒我?”
“看来比起吃午饭,你更愿意在梦里吃桃子。”鬼灯作势要走,“那我就先去吃午饭了。”
“诶,等等,我也要吃午饭!”贝莉儿连忙站起来,“不可以丢下我先吃。”
“那就快点跟上,贪吃鬼。”
“不准叫我贪吃鬼,蠢货。”
两人相互拌嘴来到食堂,乌头和蓬已经占好座位,贝莉儿和鬼灯打好饭菜坐到他们对面,辛劳一早上,贝莉儿夹起鸡腿,边吃边愁眉苦脸地抱怨:“整理文件好辛苦,早上整理了三百份文件,下午还要抄阎魔账。”
“搬砖也很辛苦啊,石头好沉,阎魔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建好,工地里都是灰尘。”乌头和蓬也抱怨道。
“你们才工作了一个早上。”鬼灯瞥了眼三人,默默喝汤。
“这说明我们工作认真,蠢货。”贝莉儿强烈抨击道。
“贝莉儿这话说的,我就很赞同。”乌头频频点头,也补了一句,“蠢货。”
“嗯,蠢货。”蓬又强调。
“你帮着外人?”鬼灯夹走贝莉儿盘中的鸡腿以示警戒,贝莉儿果断端走少年面前的整盘鱼,挑衅地冲他吐舌头。
“我是帮理不帮亲,蠢货。”
贝莉儿叫蠢货叫上了瘾,鬼灯阴险地伸手挠她痒痒,贝莉儿忍不住扑哧一声,嘴里的饭差点笑喷出来,她急忙捂住嘴,忿忿地回掐他的腰,两人在桌底下相互较劲,乌头和蓬都快吃完饭,两人才和解地撤回手开始吃饭。
这番幼稚的行径惹来乌头和蓬的白眼。
午饭结束后,贝莉儿跑去抄写阎魔账,阎魔账是简易版的判决书,记录着亡者的详细资料,午休时间未过,摆放判决书的资料室空无一人,贝莉儿摊开一份卷轴浏览,大致翻阅完才开始提笔抄写,鬼灯跪坐在她身旁为她磨墨,小姑娘做事一向认真,只要是认定要做好的事,就算再不喜欢也能做到十分投入,就像当年学堂上课期间,她课上总能聚精会神地摘笔记,熬到课后才昏昏欲睡地揉眼睛。
她是鲜少被老师记住了名字的学生之一,而他因为老是调皮捣蛋,好长一段时间里,老师总是叫他蠢货,蠢货俨然成了他第二个名字。
所以毕业后,这姑娘偶尔也会拿蠢货调侃他,提醒他当年在学堂里有多幼稚。
“为什么强、奸女性与偷窥女性洗澡会判入同一地狱?”贝莉儿书写的动作一顿,突然困惑道,“虽然合众地狱是惩罚邪淫罪的地狱,但是邪淫罪也可大可小,都归咎于一处,未免有失公允。”
“地狱建成才几年,制度大概还未完善,我看了几份判决书,发现里面亡者的资料记录得并不完整。”鬼灯取来一份卷轴摊开,“亡者的资料只记录了最近三年,这位亡者也是判入合众地狱,近三年里犯过扒窃罪,为人作风淫、乱,嗜酒成瘾,经常借着醉酒挑起纠纷,死因是醉后强、奸了自己儿子的妻子,然后被儿子用斧头砍死,近三年的记录已经这样罪孽深重,可以想见他前半生并不良善,这位亡者只是进入合众地狱遭受鞭笞,惩罚力度未免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