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我问他什么时候能救我出去时,他却沉默了。沉默了好久,外面递进来一只包袱,包着齐整的雪白的十两官银……”
“临走时,他只丢下一句话。”
“对不住,我不愿效仿莫稽,你也不是金玉奴。”
多姑娘淡淡道:“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我认命了,嫁给了多官。”
王瓒听了,半晌无言。
他想了想,仔细看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可是,我有一点还是不明白。姐姐如今这样,嗯,不在乎世俗眼光,是不是因为那个狗人……”
多姑娘哈哈笑起来,“不在乎世俗眼光?那个狗人?弟弟,你怎么这么可爱!”
王瓒叫道:“什么呀!姐姐别逗我了好吗?我这可是在帮你!”
多姑娘斜睨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王瓒说:“把他名字告诉我知道,我可以让系统君去教训他呀。实在不行,我亲自去帮你打他一顿,哼,我最恨这种渣男了!”
多姑娘似笑非笑地说:“那五颗星星,你可是已经拿到手了。怎么还这样费心帮我?小孩子家,心肠还是不要太热的好——”
王瓒气得直跳脚。
她索性把王瓒赶走,“去去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你那什么系统君还等着给你擦屁股呢,偏缠着老娘要听故事?我困了,要睡觉!”
她张着嘴打了个哈欠,自顾自睡下了。
王瓒拿她没有办法——各人有各人神识,他不可能把多姑娘的神识推醒。
见多姑娘真的睡了,他只好忿忿地退了出来。
磨刀霍霍,杀向白秀才去也!
多姑娘默然地注视着这一切。
看他绞尽脑汁对付白秀才,看他与系统君一哼一哈出鬼主意,看他调兵遣将,使出百般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逼着白秀才搬家……
白秀才走了,很狼狈。
周遭的长舌妇再也不会嚼她,久违的冷清。
自己的梳妆匣被放在大立柜的最上面,多官个子矮小,等闲取不到。
巷口的酒家不会赊酒给他了。
琏二爷那边……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忘性大得很,做事丢三落四。不过,抹平也不难,自己就大发慈悲,再帮帮他好了。
多姑娘想着,笑了笑。她的神识暂时离了身,轻飘飘去了院子里。
今夜的月色朦胧浅淡,像极了那晚上后花园的月光,晚风温柔而微凉,夹杂着湿润的桃花香。是了,这是三月间,桃花盛开的好季节……还有远处传来的少女们的笑声,多么鲜活,多么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啊!
她也不禁有些迷惘犹豫。
此生必不负卿卿。这句话究竟几分真?
她的手不由自主抚向腰间,那里挂着一只荷包。
是鹦鹉杯。
其实有许多事,多姑娘没有告诉王瓒。
比如她并不是一味的软弱。
后来,她没有躲在屋里哀哀哭泣,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正如这世上一切一切,被檀郎无情抛弃的苦命女。
并不。
她砸了锁追了出去,把那包银子照脸摔给那人。
比如把他背囊里的圣贤书抖出来,狠狠地踩上黑糊糊的泥印。一面踩,一面大声道:“你不是一向那么清白无瑕,不肯让奴才玷污的吗?哈哈哈,孔夫子,什么阿物儿!”
却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