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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假凤泣虚凰
,一般样的相敬如宾,一般样的才子佳人大团圆。

    二人虽同床异梦,到底把这出戏唱了个圆满。

    所有的不得已,都是找借口罢了。

    对龄官那番话,不过是芳官的指桑骂槐。

    抱憾终生又怎样?被人耻笑又何妨?照样活得恣意张扬,优伶韶华只在戏台上绽放。

    没了戏,没了引以为荣的嗓音,没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没了与藕官并肩而立的身份,无有归途,不知来处。以菂官的傲气,她只有死。

    “心里既不情愿,何不把事做绝一点?一味犹犹豫豫,不合时宜。”芳官轻轻地说,“藕官,你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藕官竟笑了,笑得不可抑制,眼泪都出来了。“芳姑娘,你莫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

    贵人脚底的泥。

    她叫你唱,你就得唱。

    她轻快地笑道:“□□无情,戏子无义。你说对了。我天生冷心冷情,不讲道义。”

    芳官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藕官几乎以为她已经不再开口时,芳官忽然道:“她这一生最大的过错,就是爱你。”

    丢下这句话,芳官拂袖而去。镜台上宝光璨璨。青瓷盘里,搁着素银填百宝插梳,并两只金玲珑草虫儿。

    梳背上描的是松竹梅岁寒三友。

    夜里,菂官忽然醒了。

    白日里的纷争、姐妹们过来时的动静、众人的絮絮言谈,连藕官给自己掖被子的悉悉索索,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昏沉沉的,棉被好似有千斤重,身子忽而发冷,忽而像被架在火上烤,真难受啊……

    菂官扭头望向身旁的人,睡梦中的藕官依然紧紧蹙着眉。她贪婪地凝视着,直到窗外生出漫天繁星。透过窗缝,微风吹进来,星光吹进来。

    然后,她慢慢支起身子,唇轻柔地印在藕官的脸颊,眉心,嘴角……

    这是不是一场梦?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虽然我已经快要沉醉于这场豆蔻年华,温柔的梦里,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醒来,我……

    菂官想着,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可梦终究是要醒的呀。

    她的病愈发重了。

    姐妹们低泣声里,菂官模模糊糊去辨认藕官的身影,找到了之后,满足地叹了口气。她轻轻地哼起一支江南小调,眼神渐渐迷蒙起来……

    小时候,叔祖母过寿辰,家里请了好多好多人。戏台子上真是热闹啊,孙行者翻筋斗儿,鲁和尚倒拔垂杨柳,眼花缭乱,闹得人头疼。却见有一班小戏撑着兰舟,踏着凌波徐徐而来。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望断行云无觅处,梦回明月生南浦。”

    这曲子又轻灵,又缥缈,像是从梦里透着水音儿隐隐传过来的,把那些闹腾的戏都压下去了,叔祖母还夸赞过好听,她记得分明。这么些年了,她想不起父母姓氏,唯独忆起了这个。

    临安城。

    她定定神,笑叹道:“原来,还是葬不到故土去,我只不信。”

    藕官哭得满腮是泪。闻听此言,她呜咽着就要往外冲,“我去跟班主说,咱们回去,回去!”

    她摇摇头,握住藕官的手,吃力地要求:“我要你,为我画眉,贴花,簪……发。”

    一个夫婿一生仅此一次,大婚后为新婚妻子做的事。

    藕官含泪看着她,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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