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四起,气势汹汹。
为首的一个女将,姓花名芳,缀一官字。
偏将豆官、艾官开道两旁,穿戴着一身武旦的行头,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
花将顾盼曰:“谁敢去战?”
龄官身后转出一女,高声道:“末将愿往!”
众人视之,见此女垂髫短发,面目敏捷,身系宝刀,不施粉黛,暗合“惟大英雄能本色”语。正是葵官。
看官谓葵官系谁?枕霞旧主座下一员骁将也!
夏婆子瞟视一眼,嘲道:“插标卖首,黄口小儿,何出此狂言哉!”
激将法一出,谁与争锋!
葵官大怒,奋力扑去。
二人你来我往厮杀几招,终因夏婆子心黑手辣不要脸之故,葵官不敌,败退。
夏婆子仰天长笑,“活活活活活……”
花将大为不忿,横枪立马道:“我耶律雄奴来也!”头戴威风凛凛大卧兔儿,足蹬虎头盘云五彩小战靴,满月涨红,秋水瞋视,呼喝之声不绝于缕,端的是雄姿英发,巾帼女娘。
且看她:英姿飒爽犹酣战,美优伶香汗淋漓,两人直杀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把个夏婆子撮弄得死去活来,欲死欲仙……呸!
芳官一时疏忽,力有不逮,便被夏婆子的掌风儿刮到面皮,嫩脸登时扇红一片。
豆官见状,气得鬓角都冒出青筋,娇叱道:“芳姐姐且慢,我来助你!”
她与艾官对个眼神,挟雷霆之怒,裹风云之势,哼哈二将同时出手!
豆官先便一头,朝夏婆子肚腹撞去——啊呀呀,真好机灵儿!
原来这人肚里有五脏六腑,最是要害处,豆官原饰小花脸,熟读兵书三千卷,素知“擒贼先擒王”之说。
别人是拳拳到肉,她却是另辟蹊径,出手快如闪电,杀伤力果然更大。
“好身法!”王瓒忍不住大声叫起好来。
果然,夏婆子冷不防被撞得一跌。还没等她落地,那两个也便拥上来,趁热打铁,誓要将夏婆子制伏。
三人围住夏婆子,转灯儿般厮杀,余人皆看呆了。又有春燕还未反抗,便被降服。拖到一边去了。
两军酣战,旗鼓相当。初生牛犊对阵老而弥坚,正是难分伯仲之际……花将不禁皱眉。
此乃心腹大患也,迟则生变,必得速速解决!
她觑个空儿抽身出来,暗命艾豆死守城门,决议调兵遣将,分三路讨之。
正商讨时,斜刺里竟杀出个蕊官来。
她披散着头发,从竹丛旁发了疯似的冲出来,对着夏婆子扑上去又撕又咬。
“你敢打我藕官,你敢打我藕官!死婆子看我不捶死你!”
众人皆惊。
“你打她,你打她,你竟敢打她!”蕊官喃喃着,嘴里颠来倒去,好像只会喊这句话。
她使出浑身力气,把夏婆子按在地上,不要命地又踢又打,几乎已丧失了理智。
“你敢打我藕官……你凭什么打她!凭什么!凭什么!你竟然敢打她!”
蕊官状如疯魔,满脸都是泪。
王瓒不免动容。
此时的蕊官,就像一只被伤了崽子的母兽。
纵然付出再多代价,她也不管不顾,在所不惜。
夏婆子被她压着打,竟是根本还不了手。
众人默然,悄悄让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