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一眼闹钟上的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了,他开始慢吞吞地换衣服,准备出门。
今天是他和殷乐去医院拿体检报告的时间。
不少省份的专家学者在通力合作下,已经推导出了该病的传播途径,媒介先是水,越是潮湿的地方,瘟疫传播越是迅速;其次是家禽牲畜饮用水,饲养的家畜容易受感染,体内带毒,人吃了自然遭殃,正所谓“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最后一点是使病毒存在更为猖狂的原因——人体是最合适的病毒携带体。
体-液精血传播还好说,但人每天都会进食、或多或少与人产生交流,稍微一点肢体接触就会被感染得猝不及防,毫无察觉地将病毒从一端带到了另一端,不知不觉中就充当了行走的病毒感染源。
陈水听说其他沿海城市病情更为严重,感染者成千上万。唯一庆幸的是,海珠市感染者较少,前几天人民医院还新派发了一千个检查名额,陈水和殷乐就在其中,而今天是他们回医院拿检查报告的日子。
疫病很凶残,不过对此,陈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虽然他久居室内,晒不到多少太阳,导致皮肤没有血色到近乎病态的苍白。但实际上,他很健康。在隔壁寝室不少人都晕倒回家后,他依然该吃吃该喝喝,继续通关着他的游戏,还一丝不苟的完成了老师要求的论文,表情一如以往的平静。
就算室友苏解净倒下了,那张迷倒无数少女的帅气面容因为疾病缠身大打折扣,朝他伸着手的样子就跟要交代后事似的,陈水也能面不改色的喂对方喝水吃药,给对方盖被换衣,像贴心的家人一样安慰着对方,给予对方无尽的温暖和光怀。
那时候,连他都觉得,自己也许是个为护士这个医疗职业而生的男人,不沾病痛,与死亡无缘。
不过,哪怕自我感觉再良好不过,该配合国家要求的每一项检查还是要好好做,毕竟这是每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应尽的义务。心里默默吹了自己一波,陈水出门了。
天气晴朗,陈水低着头走路,跟路上有钱似的。因为他根本不敢抬头,天上万里无云,让阳光毫无遮挡便直射地面。一旦扬起脸,晒得人脸庞都要烧灼起来。
这样炎热的天气,油柏路都晒得滚烫,泛着汹汹的热浪,一点水泼上去,瞬间蒸发,旁人根本不敢踩上去。这几日,高速公路在节假期堵车期间,也接连发生了多起油罐车温度过高爆炸波及私家车的惨祸事件。
只是在阳光下走几步路,陈水的背部都分泌了不少汗,衣服领子也直接湿了。
等他走到地铁站口,才发现大家都是这样,不少人热得苟延残喘,靠在墙上无力动弹。一个个都像从火锅里捞出来的肉饺子,大汗淋漓、笑容勉强。
而陈水第一眼就在稀疏的人群里捕捉到殷乐那没心没肺的嘴脸。跟其他热得快中暑的人完全不同,他好端端的翘着二郎腿,一脸轻松惬意。
看到陈水喘着气出现在他边上,他抬起头,一脸惊喜地道:“水啊,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他拍了拍他旁边的位子,示意陈水坐下,还殷勤地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陈水感觉自己喉咙渴得要冒烟了,赶紧接过,猛灌了一大口水后,他才发现异常。在他喝水的时候,殷乐就一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问题就是,那眸光太亮了,或者说是亮过头了,反而不正常了。
他最初以为殷乐是晒太阳而泛红的脸,现在看,充满了诡异。
那面颊上滚烫的红,宛若即将消逝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