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贾琏已经随着贾母让人套车的话音,给贾母跪了下来:“孙子愿意陪老太太前去扬州。”
贾琏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贾赦现在虽然大逆不道了,可是他却还是愿意做个孝顺孙子的。这举动又让贾赦暗地里鄙视了一下:没骨头的东西,想要又怕扎手,比自己这个纨绔都不如。
贾政的反应也不慢,接着就跪了下来:“老太太且莫生气。本就是想着让琏儿跑一趟,现在既然琏儿自己愿意,怎么能还劳动老太太?”又转头义正严辞地指责贾赦道:“兄长怎么能如此对老太太说话,若是老太太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让你我兄弟心中如何过得去!”
贾母虽然还在拭着泪,可也没放弃观察贾赦——没办法不观察,往日里老大虽然也讨嫌,说话也不中听,可是只要一听到自己呵斥几声,或是说回南的话,就会跪下给自己赔罪,请求自己原谅。可是今天自己也是这么说,他却只说让自己多带两个下人,连劝阻也没有一句,更别提赔罪了!
不知所谓的东西,也不好生想一想,他那忠都已经没了,现在孝也没有了的话,他还怎么做人!
贾赦却依然没有出口劝说贾母,而是接着与贾政讲起道理来:“老二,你从小就说自己好读书。能一装四十多年,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可惜呀,你只是个死读书的,书里的精髓却是一点也没有学到。”
“人都说孝顺孝顺。这顺能与孝并提,可见要想行孝,还是得顺从老太太的意思才好。即是老太太自己想要去送四妹妹一程,你却非得拦着。这就是不顺老太太的心愿。连顺都做不到,还摆出那幅孝子的脸给谁看?”
“就是琏儿都比看得你明白些。你看他就不说不让老太太去的话,只想着一路上能鞍前马后地服侍老太太一起去。唉,可见龙生龙凤生凤,琏儿才刚让我教导了一个早晨,就能有这样的悟性,也算有几分灵气!”
听着这样一大套强词夺理的话,就是贾母也是一噎,然后更是大放悲声:“国公爷呀,你把我一起带走吧。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爵也让他袭了,官儿也让他做了。现在巴不得让我这个老婆子死在路上,他好在这府里称王称霸呀!”说着那身子还如被抽干了一样,歪倒向一边。
王夫人与邢夫人见此,自是要上前揉胸的揉胸,叫老太太的叫老太太。贾赦心里却觉得腻歪——一世也是如此,自己总是觉得老太太一次次昏倒,又得请太医,又得应酬亲朋故旧上门探望,太过麻烦,两三次之后就随她闹腾去。让自己赔罪赔罪,让自己说软话就说软话,只要给自己一个清静就好。
可是人家却把他的客气当成了福气,变本加厉地做践起自己来了。既然自己想得的清静得不到,那就一起闹吧!
贾赦向还在跪着的贾琏喝了一声:“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些请太医去。就说老太太因为老年丧女,悲痛过甚,又定要去扬州亲自奔丧,一时急火攻心了。”
你是太医吗?连急火攻心都说出来了!贾母如不认识一般看向贾赦,她觉得这个儿子今天不一样,大大的不一样。可是说话声音不变,行动也与往日无异,怎么就让自己升出了压他不住的感觉来了呢?
摇摇手制止住已经起身,还想着迈步去请太医的贾琏,贾母失去了与贾赦争辩的最好时机:“你还好意思说琏儿,我如今这番模样,都是为了哪个?!”
贾赦十分不解地问贾母:“老太太难道不是为了让老二一房继续住在荣禧堂,最好把我身上的爵位一并让与那个宝玉,结果见我竟然不想听从了,才着急上火,拿着亲自去扬州说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