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贾政也算是能屈能伸之人,他并不起身,直接膝行着在地上转了个方向,对着贾赦道:“兄长千万别误会了母亲,也别误会了弟弟。为弟的绝无请兄长让爵之意。再说宝玉抓周之时,我就曾经说过,此子长大必是酒色之徒,又怎么会让这府里交到他手中。那不是将祖宗基业都败了是一样的?”
贾母的哭声早就消失了,身子也坐直了,眼神也变厉了,先是骂贾政:“你就见不得我宝玉一点儿好,那孩子怎么就入不得你的眼,非得处处贬他!”
次而骂贾赦:“我也知道这些年惹得你厌了,你巴不得我离了这府里,好能让你自己当家作主。可是你别忘了,父母在不分家。这府里有我在一日,这家就一日也别想分!”
然后她又转向已经听傻了的王熙凤:“凤丫头回去给琏儿准备出行的东西,再去支一千两银子来,做他路上使费。穷家富路的,别让他受委屈。另外寻些好药材,听说你姑姑家的那个妹妹身子也是弱的,给她带去补一补。”
贾母的意思很明白,涉及到爵位传承之事,还是有夺爵嫌疑的话,就不该让小辈尤其是涉及自身利益颇深的贾琏夫妻听到,还是早早地打出发的好:“琏儿也自己回去看着些,看看你都要带什么人,要用什么东西,只管让凤丫头给你开了库寻去。”
贾赦却不愿意让贾琏此时离开。虽然他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住进了自己儿子的身体,可是看行事还是心里也有向着自己这个大房的地方。何况不管是什么东西,如今别人看着还是自己的儿子,也该让他明白明白自己一房在府里的处境,如今不如留下他来,自己再好生看看可留得留不得,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能用的话,他知道自己该与谁亲善,日后利用起这东西来,才能得心应手。
“琏儿虽然在我这一房里行二,”贾赦一点也不放弃地宣称贾琏所以行二,是跟着早夭的贾瑚序齿,而不是同样去了的贾珠:
“可是瑚儿去得太早,现在他也算是长子长孙。好些事儿别的小辈听不得,他这个未来做家主的,却还听得。老太太你觉得呢?”贾赦向着贾母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语气之笃定,就如他料想到贾母一定会答应一般。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贾赦即已经决定,自己上一世隐忍了一辈子,到头来仍逃不过被抄家流放,那还怕什么?怎么合心意怎么来吧!现在他是即不怕贾母以孝拿捏他,也不嫌贾母折腾起来麻烦——多看着老太太折腾两次,将来在流放路上也是一份回忆不是。
贾母这里可就难做了。
一来贾政是做官的,就算那官职在贾母看来完全配不上贾政的才干,可也是贾代善一个遗折才换来的,万万不能轻易放弃。若是放弃了,当今可不比太上皇处处优容老臣。二来宝玉还小,还不是让他跑外务、往来交际的年纪。所以现在的荣国府,还离不开贾琏这个能时时跑腿、身份上也不让人觉得怠慢之人。对上他,就是贾母也觉得应该拉拢为主。
而贾琏自己,自是也不愿意离开的。他想着看看贾赦的第一次抗争会有一个什么成果,好相应调整自己的行事计划。现在贾赦能开口留自己,心里更觉得贾赦还是重视血脉之人,说不定今日里他如此反抗贾母,就是因为自己今天早晨对他表现出的亲近之故。
看来自己日后还要与贾赦多多亲近才是呀。贾琏悄悄地定下了自己行事基调。
最后离开荣庆堂的,就只有王熙凤一人。刚才大家说的话,她一个做小辈的人没有插嘴的地方,可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