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选择也没有多难——贾母尽管看起来占据了长辈的优势,身上有着超品的诰命,可是她的年纪在那里,出不得内宅又是一重硬伤。就算是觉得贾赦此时就与贾母决裂有些不智,可是贾琏还是能从两人之间,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于是贾琏在贾母笃定的目光与贾赦不在意地打量里跪了下来:“子不言父过。父亲这些年对老太太言听计从,给儿子做出了多少表率,儿子又怎么敢嫌弃父亲?”
贾母没想到自己养了十多年的贾琏,竟然临阵倒戈,一口气没上来,竟真地昏了过去。吓得邢夫人与王夫人坐的也不坐了、跪得也不跪了,都上前来抚弄贾母。
贾赦倒是对那东西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还算是识得时务!不过也更加确定此人一定不是自己原来的儿子——原来的贾琏生在荣国府,养在老太太身前,一直觉得只要巴结好了老太太,就能从她手里得些残羹冷饭,然后一日日得过且过。对上自己与老太太之间的矛盾,也会装聋作哑,问到跟前就装死,不会这样直接给老太太没脸。
贾政倒是得到了机会,冲着贾赦叫道:“兄长就是这样给琏儿做表率的?将母亲都气昏过去了。若是老太太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敲登闻鼓,我也要让天子还母亲一个公道。”
贾赦不屑地看了贾政一眼:“你就这么盼着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说起敲登闻鼓,你倒是提醒了我,该去敲的是我才是!我同样要让天子评评理,可有袭爵的家主被排挤得连府里都住不得,一个次子居了正堂的道理!”
可怜的贾政,面对这样公然的指责,除了瞪大眼、涨红脸表示自己的愤慨以外,实在想不出应该怎样回答贾赦的话。只好转过身一声声地叫起老太太来,希望贾母快快醒来,好再替他对付贾赦。
又是这样,一有什么事儿,不是哭叫就是昏倒,贾赦只觉得贾母的招数还真是没有新意,让人觉得索然无味。不过他也知道,贾母既然已经使出了昏倒这样的招数,不管是真是假,他也不能等人醒过来之后再问一次。怕是这分家也好,管家权也罢,今日是不可能谈出个结果来了。
站起身,贾赦不管身后或是诧异、或是算计的目光,抬脚走出了荣庆堂。贾琏见他一动,自己也跟了出来,向着贾赦前行的身形叫了一声:“父亲。”
贾赦蓦然转过身子,眼睛如刀般打量着跟前的人,向着贾琏阴声道:“你知道吗?琏儿从来都是叫我老爷。这府里的人,对着自己的父母,也一向都是称呼老爷太太。不对,是这京中、或是说长江以南之人,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家,称呼自己的父母都与这府里的人一样,是老爷、太太!”
说完也不管贾琏是个什么反应,贾赦已经转身快步走出了荣庆堂的院子。
贾琏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这个贾赦发现自己不是原装的了!这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之中回响,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细想自己是怎么被贾赦识破的。
刚才他还怀疑贾赦是不是原装的,现在倒是没有了这个顾虑——若不是对原主知之甚深,又怎么会只从自己对他的一个称呼,就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贾琏?要知道,就算是王熙凤这个原主的枕边人都没发现好不好。
这样的贾赦,让贾琏没来由地有些害怕,不敢再跟他一起走下去。可是刚才他算是已经在贾母与贾赦之间做出了选择,不与贾赦一起走,自己又该做什么?难道就这样等着他来对付自己?
正想着,身后传出了贾政的声音:“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