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闻言也是一呆,怎么这老爷与二爷问的问题都是一模一样的?难道二爷问的话,就是老爷让他问自己的不成?王熙凤不敢抬头,低声回道:
“回老爷,二爷走之前已经问过我了,我嫁妆虽然不多,可是在府里吃穿都有份例,我与二爷又有月例银子,很用不上自己的嫁妆。”
贾赦听说贾琏已经问过她,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你记着自己的话就好。今日不妨告诉你一声,只要将来琏儿不犯大恶 ,不为非作歹,危及这府里存亡,将来必是由着他承袭家业的。你是他的媳妇,也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吧?!”
王熙凤听了,来不及欢喜,先要把自己的决心表出来:“是,媳妇知道该怎么做。二爷走前已经交待了,让媳妇无事之时,好生学学朝庭的法度,不许见利忘义,不许要强揽事,不许事事不与太太商量私下做主。”
呵呵,看来那东西竟不是毫无见识,能想出让王熙凤学朝庭法度这一招来。就是贾赦也不能一给他叫一声好。难怪静娴竟到如今还觉得那是他们二人的血脉。
贾赦的脸上也就放松了些,对着邢夫人道:“即是琏儿已经这么说了,你也看她些日子。就是迎春,一个女孩子,都十岁的人了,连自己的屋子还管不好,也该让她跟着学学。”
邢夫人小心地道:“可是迎春日日还得上课呢。”贾赦即是叫迎春,她也就改了口。
贾赦不屑道:“你也是在家做过女孩的人,在家里竟一点管家之事都不学,只学些酸书,念几句歪诗,就算是琴棋书画皆通了?大家子主母,是用琴棋书画管家的?”
邢夫人一声也不敢吭,倒让贾赦的气又上来了:“你又想着搬到正堂去,又天天和个受了惊的鹌鹑似的,搬到正堂里给老爷现眼吗?”邢夫人就更不敢答话了。
发完了火,贾赦才觉得自己当着王熙凤不该如此给邢夫人没脸。只他是做丈夫的人,断不能让王熙凤看到自己给邢夫人陪话——贾琏本就已经有这女人面前直不起腰,走前还不知道从哪儿借的胆子才说出那三不许来。
对了,那就不是自己儿子说的,是那个东西说出来的。想到此贾赦烦心更胜,直接又把矛头对上了王熙凤:
“刚才我问你嫁妆,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今日里二太太因管家不力之故,左一次从嫁妆里赔出来,右一次拿嫁妆里的庄子、铺子抵上,看来你王家女孩的嫁妆倒都不少。也难怪琏儿在你面前高声也不敢出一声,敢是你平日里都是用钱压制了丈夫不成?”
王熙凤再立不住,只好向着贾赦跪下:“媳妇不敢。媳妇平日是要强了些,可是三从四德也是学过的。自进门以来,与二爷只是厮抬厮敬,并不敢压制二爷。”
贾赦就重重地顿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茶:“没有最好,就有也不怕什么。今日里你叔叔两次从二太太手里拿了东西,双手送到老爷我面前,异日你若是与二太太学些手段,怕是也只好再麻烦你叔叔一回。”
王熙凤听了,心下越加对贾赦生出畏惧之心——自己的叔叔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王熙凤心里再清楚不过。能让他甘愿两次去自己那只进不出的姑妈手里要出东西来,老爷岂能是好打交道的人?
一直看着王熙凤神色的贾赦,有些放心,只要心里的惧怕就好,有了惧怕,行事就会多思量一些。就是邢夫人,也敢没想到贾赦竟有如此大的能耐,看向他的目光都多了些崇拜。
贾赦也不多说,从自己怀里拿出几张银票,交到邢夫人手里:“老爷知道你的嫁妆不多,这府里捧高踩低的人不少,笑话你的也不是没有。这些你只管收到自己嫁妆里头,日后还有谁敢笑话你,只用银票糊到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