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熙凤带了迎春过来之时,邢夫人才知道贾赦竟是一人独斗贾母与史家、王家还有二房了。心里担心贾赦,邢夫人就想着有人说说话,也好缓缓神。
王熙凤有心与她修好,自是不住嘴地奉承,又是说贾赦这几日行事比以前威风,又是说老爷规矩、礼法上都能占得住脚,就是史家、王家也不好轻易插手别人家事的。说得邢夫人心里才算是有些底。
这才有心情关心一下迎春,免得贾赦回来问起,自己再一问三不知,到时躲过了贾母的骂,却让贾赦骂一顿不值得。谁知一看之下,邢夫人想自己先骂几个人听听。就是王熙凤脸上也不好看——迎春住在荣庆堂里,说来离她这个嫂子比邢夫人这个嫡母近,她也有关照之责的。
原来迎春所有的东西一打开,除了几样大日子姐妹们一起必戴之物,竟然再无别的能看得过眼儿的东西。邢夫人少不得问上一声,才知道迎春所有东西还是由着她的奶妈子把持着,并没让已经十岁的迎春自己学着管自己的屋子。
两人无法,自是要申斥那王嬷嬷一番。谁知道那奶妈子竟然敢与邢夫人对嘴,说什么自己是老太太挑上来的,从小就服侍着姑娘,对姑娘尽心尽力并无不妥之处。大太太若是想搓磨姑娘,先把她这个奶娘赶出去,她也要一头碰死在这屋子里,省得姑娘受了苛待。
也亏得王熙凤在此,才帮着邢夫人把那王嬷嬷给弹压下去了。其实这对邢夫人倒也不算大事,毕竟这里是东大院,不过是老爷与秦管家今日都不在,要不那秦管家一人就能让那婆子后悔自己不该开口。
她请贾赦过来,一是想着告诉贾赦自己对庶女并非不尽心,而是庶女的奶娘从中做梗。最主要的,还是想着问问贾赦,今日可吃了亏没有,还有就是自己一家子,究竟能不能真的搬进荣禧堂。
贾赦才不会觉得一个奶妈子算什么人物,即是敢拿迎春的东西,那就上她们家里把东西都找回来就是了。对于邢夫人的第二个问题,因梦之故他也回答得很含糊:“搬或是不搬,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罢了。我倒觉得这院子里住着还算舒畅。”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邢夫人如何不想自己当家作主?只好期期艾艾地道:“老爷即是把那公中的东西都收回来了,还是得自己家里人看着些才好。要不三不知又被什么人给摸了去,老爷还能再清点一遍不成?”
这理由倒找得勉强说得过去。贾赦也就点头:“你想得也对。只是管家之事,你自己可能吗?”
邢夫人听到贾赦明确说出自己管家之事,压着心头的窃喜,更小心地道:“总是老爷的家,我怎么也得替老爷看好了才成。再说不是还有琏儿媳妇吗?”邢夫人想起王熙凤也是跟着王夫人常年管家的人,向着贾赦进言道:“她也随着二太太管过两年的家了,有她在旁边提着我呢。”
王熙凤听到邢夫人竟然仍肯用自己管家,不由得心下大喜,对邢夫人也生出了些敬意来——自己原来可是没大奉承过这个继婆婆,谁知道人家竟然不计前嫌。可见二爷说得对,这亲的不管如何也自亲近。
贾赦倒是皱着眉头看了王熙凤一眼,他可没忘记这个女人是个胆大心黑、连自己丈夫都敢告进衙门的人。再说那放利子钱的凭据,当日也是从她的房里搜出来的。
王熙凤让他看得越来越不自在,那头也一点点地低了下去。想着自己表一下决心,又怕让贾赦与邢夫人笑话没见过世面,不说话吧,又不知道老爷是不是还因着自己不亲近大房不满意。
足有盏茶的功夫,贾赦才算悠悠开口:“琏儿家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