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提步来到承明殿,走进殿阁看见刘启立在那里,望着窗外怔怔地发呆,她走了过去,从身后抱着他,他是那样的冷,那样的无情,她有时真的有些恨他,可是,他那冰冷无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孤独的心,她若不去温暖他,他岂不是更孤独?
她不舍得!
“你怎么来了?”刘启问。
“妾知道陛下此时的心情一定不好过,过来看看你。”王娡道。
刘启的唇角勾起一抹痛楚的笑容,喃喃地道:“荣儿小的时候很听话的。”说完这一句便没再说下去。
“他长大了其实也很听话。”王娡将脑袋靠在了刘启的背上。
两人都沉默,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那里,良久,刘启长长地喘了口气,声音略有些颤抖。
五月了,天气已变得很暖和,曹夫人的身子在慢慢康复,薄废后的身子却丝毫没有好转,反而变得越来越糟糕,终于久久地闭上了眼,再也没睁开。
王娡到北宫料理薄废后的丧事,心情说不出的沉重,栗宫人死了,大皇子刘荣死了,现在薄废后也死了,这大半年来她尽忙着料理丧事,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前面两个人的死,她虽有些难过,可并不伤心,而薄废后的离去真的伤到了她的心。
她看着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单薄的身子,苍白的面容,仿佛跟生前没任何区别,只是再也没了呼吸,又或者她没在呼这个地方的气,而是飘到了另一个地方,呼吸着另一个地方的气,另一个王娡根本看不见的地方。
她是那样的安静,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殿阁里,与人和气地说着话,没一丝架子,从不主动伤害任何人,即便有人伤害她,她也从没动过任何恶心,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不断地伤害她,不断地找她的岔,只因为她坐在那个位置上!
现在她走了,悄无声息的,至死都不想劳烦任何一个人,王娡每次去看她,她都一脸歉疚的模样,虚弱无力地道:“又劳烦娘娘了,娘娘真不必来看妾的。”
一想到这些,王娡的泪水就止不住地直往下流,这个宫里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薄废后这般善良了,再也不会有!
王娡轻轻抚摸着薄废后的面孔,一遍又一遍,这张脸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她要将它牢牢地刻在心里。
“姐姐,来生不要再嫁到宫里,找个真正在意你的好男人,让他好好地疼你,不让你受一丝苦,一丝委屈。”王娡趴在床上,泣不成声。
惠槿也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今日这么大一件事情,王娡特意把惠槿带来,而不是阿莲。
“娘娘,我们出去说话吧。”惠槿一面说,一面向一旁的素兰递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拉起王娡,扶着她来到外间。
王娡平复了自己几翻起伏的心绪后,问素兰:“素兰,薄姐姐已经走了,你以后有何打算?”
素兰看上去倒是平静得很:“奴婢一直跟随着薄废后,薄废后到哪,奴婢就跟到哪,跟了整整二十六年,现在薄废后去了另一个地方,奴婢当然也随着她去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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