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问“发生什么事了吗?”要不怎么在这里跟她说话呢?
桓嶷紧了紧拳头,一鼓作气地道“刘建上疏,要袁,咳,彥长做御史中丞,我扣了折子没有批。我想把他留一留,以后再用,我对他有安排,三姨不要着急,也不要管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
梁玉愕然“就这事?”
桓嶷赶紧点头。他最不想与梁玉疏远,要是梁玉跟他也一哭二闹甩脸子,他是受不了的。
“哦,你看着办嘛,”梁玉话锋一转,脸有点阴地说,“你不该选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啊!好好的地方,干嘛说这些扫兴的事情?”这是她姐姐的地方,就不该拿来打感情牌!
桓嶷小声解释“难道要我在两仪殿里说怎么安排姨父?”
好像也不大妥当,梁玉表情一缓,问道“是你做皇帝还是我做皇帝?”
“我。”
“那就是了,做皇帝的是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做皇帝是你擅长的,难道要我教你吗?你觉得对的,就去做做看嘛。”
桓嶷内心感动,又说了一回“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不想让你着急,更不想叫你听了外面胡说八道的议论撺掇耗神去猜测。”
梁玉道“就是那一天,就在这里,我答应过阿姐要照顾你。如今你是圣人了,我照顾不到你什么啦,可是不给你添乱还是能做得到的。”
桓嶷鼻头一酸,流下泪来“三姨!”
姨甥二人抱头痛哭,桓嶷边哭边说“我都安排好了,你信我!”
“好。”
两人越哭越偏,最后你一声“娘”我一声“姐”,哭到忆苦思甜,哭到子欲养而亲不在。多少年来的压抑与委屈,都在这一天哭了出来。桓嶷也不记得自己都抱怨了什么了,反正小时候不大受桓琚待见、被年幼的弟弟翻过白眼、哥哥去世时的惊恐伤心等等等等,都叨叨了出来。
本来么,已经做了皇帝了,以前的苦还用再说吗?那都过去了,都得到了回报,现在是享受生活的时候了。他还是觉得不说这么一回,他心里仍然住着一个十三岁的阴郁少年。
梁玉不是一个好哭的人,更不喜欢回头看,也不乐意说自己的委屈。说了有什么用呢?经验告诉她,没用的。天冷,对,那当学徒就能不起床不烧水了?不能够!有委屈的功夫不如多下两剪子练手艺呢。
却又终归需要有一点发泄。
哭到最后,声音渐歇,梁玉红着眼睛说“咱哪点儿比别人差了?!”
桓嶷点点头“对!”
两人相视而笑,一腔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梁玉抹抹脸,道“咱们做个约定吧,以后我不拿出格的事儿来烦你,你只管放手去做,我总不会给你添麻烦。要是出格了,你只管对我直说,好叫我知道是非对错。”
桓嶷又是感动又是觉得亏欠,道“既然要约定,就再加一条,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一定不要瞒我。”
梁玉想了一想“好!”
桓嶷举起了手掌,梁玉一巴掌拍了上去,发出一声脆响。
桓嶷往座上一坐,拍拍身边的位子“咱们坐着说话嘛。”梁玉也不客气,就近一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桓嶷说了他对梁氏的安排“不能总闲着,闲养着都养废了,有什么好?”
“嗯嗯。”
“还有袁翼,他们没让你进宫来说情吧?别管他们!他们要是为难你,还有我呢!哼!”
“没有,他们不敢的。我凶嘛。”
“哈哈!唉,九娘这一胎要是个儿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