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儿见她并不着急,乃笑道:“表妹是我见过最稳重的小姑娘了,这时候也不焦急,换了别的良姝,未必有这个定力。唉,这富贵真真是天注定的,表妹这般好容貌品格,以后的前途自然无量。”
顾宣笑着谦逊了几句,最近温婉儿俨然是把她当做亲妹妹一般看待,日日过来温家相陪不说,言语之间也甚是亲热,这样夸赞的话多得让她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来。
温婉儿见顾宣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这样的夸赞并没有什么兴趣,心思一转,索性同她说起了顾礼那边的事情:“再过两日,去南淮那边的人就该回来了,想来定然是有好消息的。”
顾宣回想起姚氏的性子,又思及温家这边的态度,点头附和。
温婉儿又同她展望了几句顾礼来京之后的日子,才起身出去了。
温婉儿走后,顾宣也没挪窝,只拿了本书来看。再过十日,宫里就会传出这一回选秀的最终结果了,她看得出,温婉儿虽然每每与她说些吉祥话,但其实心里仍是紧张得很,若真是胸有成竹的人,未必会这样日日重复着吉祥话来自我安慰、自我催眠。
可是顾宣却想不明白,温婉儿为甚会这样不安,按照她自己告诉顾宣的,只要进了前几组的良姝,除非殿前失仪惹了陛下不悦,否则大半是能进宫去的——要不然,也没那么多良姝排着队去贿赂司礼太监了。
照这么说,顾宣排在第二组,殿选时也没有一个不留神触怒陛下,虽然不一定能够得封高位,但是以八品采女的身份入宫还是没有悬念的,怎的温婉儿倒忧心起来,这其中必有缘故。顾宣现在也知道了,这一次的选秀是当今圣上即位之后的头一回选秀,若是真与先帝时的选秀有什么不同,那也有可能。而这不同里,恐怕就意味着今上与先帝的不同。
之前温婉儿打听到的,又特特来同顾宣说的那些宫中忌讳与讨皇帝欢喜的窍门,都是先帝时宫里流传出来的只言片语,虽则有一定的参考性,但是未必就条条皆适用于今上这里了。都说天威难测,又道是不可妄揣圣心,皇帝这个角色,讲究的就是一个神秘感,方可使得众人畏惧。也使得寻常人不敢擅自猜测皇帝的想法,只能战战兢兢地侍奉他,说是敬若神明也不为过。
可是就算是这样,顾宣也不打算放弃对皇帝喜好的打听和了解。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在宫里混出头,不知道皇帝喜欢什么怎么行?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实在不能打听到皇帝喜欢什么,那你总得知道皇帝不喜欢什么,否则一个不小心,触到了陛下的某块逆鳞,估计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岂不是冤得慌?
顾宣还是惜命的,她发现温婉儿的态度之后,就断定这回选秀与先帝选秀不大一样,而温婉儿却知道其中的缘故,很有必要问上一问。不过到底结果还未出来,顾宣看温婉儿这样反应,也不敢说自己定然就能入宫了。她暗自决定,等到诏书下来之后,若是她得以选入宫中,便得好好问问温婉儿,她这几日的异常是什么缘故。
过了两日,顾宣没等到宫中诏书,倒先等来了南淮那边的回音:一切顺利。
顾宣得知消息,心头一松,先赏了前来传话的妈妈,随后立刻就要去正屋拜谢舅舅、舅母,那妈妈得了银子,又知道这位表小姐眼看着要进宫了,哪里敢有所怠慢,自然是殷勤带路。
到了正屋,一见到温父和温母,顾宣便插烛似的拜了下去,温父温母连忙让丫鬟把她扶了起来:“何必行此大礼?”
顾宣拿出手帕拭了拭眼角,见温父温母的确是不愿她再拜,方才任由丫鬟把她扶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