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不知道梁遇春的内心活动,他抓紧时间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揉了揉手腕,站起身来,还顺手整理了一番衣袍,拂去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举步往内室走去:“怎么还没有到?”
“还有一会儿呢,陛下先等等?”梁遇春跟在刘珩身后,用眼神示意小内侍们赶紧上去服侍着。
刘珩转了身,却是没有走进去等,而是进了一旁的纱橱,换了一身素色衣衫出来,头上也换了白玉冠,姿容秀逸清雅,恍若谪仙。换完衣裳,承恩辇却还是未至,这时候梁遇春的笑意完全是强行挂在脸上,陛下今日批折子批得有点太快了,现在承恩辇到达的时辰还没到呢!
好在刘珩并没有生气,拿了本书坐在矮榻上看了起来,梁遇春这才松了口气,心道,陛下到底还没被爱情冲昏头脑,还是知道体恤下头人的。
故而顾宣下了承恩辇之后,就发现承明殿的内侍看上去像是急坏了,看见她就眼前一亮,三两步便上前来,匆匆忙忙领着她就要往里走,弄得顾宣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小内侍看她跟看见救星似的。
承明殿内焚着上好的沉水香,屋内都是氤氲开来的香气,教人闻了便心绪宁静,顾宣吸了口气,觉得自己还算是镇定,才穿过被内侍打起的门帘,进了内室。
顾宣谨记这老嬷嬷的教训,进了屋内便按礼下拜,然后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道:“免礼。”
低沉悦耳的嗓音有效地平复了顾宣的心情,她站起身,眼神向声音来处看去,却没敢立刻与景安帝对视,视线只在地砖上打转。
“地上有什么好东西么?”
传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和笑意,顾宣连忙摇头:“没有。”
“别怕,朕又不是什么妖怪,不吃人的。”刘珩饶有兴味地看着顾宣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他伸出一只手去,“到朕这里来。”
顾宣眼一闭,心一横,咬了咬牙,目光望向那只朝她伸出来的,白玉一般的手,慢慢地往景安帝所在的塌边走去。在接近景安帝的一瞬间,顾宣有片刻的犹疑,可是那只手却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她的手被牵住了。
一瞬间似有电流从顾宣手腕上窜入体内,片刻后便直达颅顶,顾宣脑内一片空白,宛如木偶一般,只是顺着那只手的意思,乖顺地坐在了景安帝的身旁。
直到感受到身侧的人身上传来的体温,顾宣方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地低下了头,只觉得满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奔涌而去。这一切都让她晕晕乎乎的,也不知是因为血液的热量,还是身旁那人的体温。
景安帝看着顾宣,发现她的耳朵已然通红,一时恍惚,不由得便伸手去触碰,只激得顾宣一个激灵之后,才稍稍清明几分,只觉得又怜又爱,忍不住笑着轻轻哄她:“把头抬起来些。”
顾宣满脸都红了,却也不敢不应,只得怯怯地抬头。然后震惊地发现,眼前的景安帝与先时揣测的模样全然不同,顾宣面上神色变幻不定,最后的结果便是脸比方才更红了一倍不止。
景安帝瞧着她面色绯红的模样,脸上笑意更深,忍不住凑在顾宣耳边低低调侃道:“怎么?先时那般不情愿,难不成觉着朕定然是那等肥头大耳之貌?”
顾宣只觉得景安帝说话时呵出的热气全都扑在了耳朵上,酥酥麻麻的,让她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思考,险些就要点头称是,好在她还存留了最后一丝理智,在要点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