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难以言喻,然而笔下情神的变化,却真实存在着。
叶嘉泽心头一跳。
难道是收捡时没有注意,这张怎么跑出来了?
那画上是医院床边,少年若被镀上金光的侧颜。
阿鸩缓慢地转过了身来。
——只是随意涂抹的几笔,如果不喜欢,可以现在就毁掉。
叶嘉泽没有来得及开口。
“叶老师……你刚才的想法,现在还算数吗?”
难以言喻的惊喜如潮水般涌来,叶嘉泽定定看着他,眸光仿佛星夜绽开。
“欢迎你。”
我的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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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鸩从小学的是传统绘画,即国画。细分人物、山水、花鸟种种,讲究气韵生动,情神合一。若说技法,又有工笔勾勒,写意水墨,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从前也接触过西洋绘画,但并没有精心钻研,直到上大学后,才认认真真开始学习。
叶嘉泽却是从小就浸|淫其中,功力深厚,炉火纯青。只不过扫上几眼,便能够看出画中的不足之处。
他并不藏私,十分耐心细致的指点,应该如何加以改进。
阿鸩也不是蠢笨的人,举一反三,很快就明白其中关窍。被叶嘉泽这样精心细致的指导着,突飞猛进,堪称是一日千里。
越是学习,阿鸩就越是羞愧。
绘画一道,博大精深,愈是追求,便愈是为其美妙而着迷。身处于其间,更应当全身心投入,怎么能畏畏葸葸,犹豫不前。能够让这样的美丽的画卷诞生在世间,是他的荣幸。
他当初怎么鬼迷了心窍,竟然放弃了自己的追求,想要拒绝叶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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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察觉到了他心情的波动,叶嘉泽抬头问道:“怎么了?”
阿鸩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认认真真的说:“我在想我当初怎么为外物所动了。”
叶嘉泽却理解成了另外一件事,做出庆幸的样子:“我还要感谢你被外界打动了……那天早上忘记收起草稿,是我做的最幸运的一件事情。”
阿鸩禁不住,一下子耳朵都有些发烧。
叶嘉泽瞧着他害羞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第一次阿鸩来当模特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僵硬的不得了,还是叶嘉泽耐心宽慰,才让他渐渐放松下来。如今两人都熟络起来了,一起进画室也不是第一次,却还是害羞成这样。
恐怕他的那些同学都不知道,看上去十分不好接近的苏鸩,私底下却这么容易脸红。
真是……可爱得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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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阿鸩照例先去了画室,他和叶嘉泽约好了,一会儿在画室碰头。
身后传来了响动,阿鸩画笔一收,回过头去,却没有想到,见到的并不是笑脸。
叶嘉泽嘴唇微抿,向来柔和的面容,此刻竟说不出的冷冽。
阿鸩很少见到叶嘉泽这个样子,准确的来说,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不同寻常的严肃,令人有些心惊。
“……叶老师,出什么事情了吗?”
叶嘉泽单刀直入,根本不留任何斡旋的余地:“苏鸩,为什么要放弃出国交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