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照映入窗格的天光都暗淡昏黄。他陪了永宁侯老夫人用膳,一个人走在青石小道上,看着满园萧条的秋光。
不远处是练武场,立满了梅花桩,幼年启蒙时,阿鸩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光,这是他熟悉无比的地方。然而这一次,他跳上去,却连站都站不稳当。
衣衫上沾了泥土与沙尘,但他就像未曾察觉一样。阿鸩推开了卧房的门,看见了墙上悬挂的孤光。
那是他珍爱至极、重逾性命的宝剑,却已经空悬许久了。
阿鸩伸出手,像曾经的那般,想要将归鞘的孤光取下,却只听到了“当啷”的声响。
沉重的长剑砸到了冰冷的砖石上。
这一次,他已经麻木了。
神兵也罢,利器也罢。
宝剑蒙尘,大概也不想要再要他这么个无用的主人了吧?
忽然间,窗外的花枝颤动了起来,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阿鸩回过头,就看见有人从窗外跳入,落地无声,露出了一张平淡无奇却并不陌生的面容。
血浮屠暗卫。
是皇帝派来日常盯着他的那一个,上九。
阿鸩低声道:“有什么事吗?”
上九面无表情的说:“陛下怜惜世子白日里辛苦,特地令我送了东西来,还望世子自己用上。”
阿鸩蓦地一僵,就见上九放了个雕花玉盒在桌上,那盒子外雕刻着龙凤交缠的花纹,华美精致,隐隐有几分黏|腻的香气,里面装着什么几乎不做他想。
上九一板一眼的道:“这是太医院最新调制出的脂膏……还有世子锁在柜子里的那些物事,陛下说,请您一并取出来。”
被锁在柜子里面的……还能有什么!
阿鸩根本没有想到还会被提起,那只木盒中,左右不过那些情|趣享乐之物,其中淫|亵处,根本就不堪入目。
这样的要求委实是羞辱太过,阿鸩雪白的面颊上泛起了几分怒红。
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暗卫,语气冰冷:“如果我说不呢?”
上九面无表情:“陛下说,朝中有不少人弹劾怀化大将军穷兵黩武,但全都被陛下压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世子自然是懂的。”